正用青铜义肢研磨朱砂,见状抬脚一踢,发条“嗖”地钉进墙面,惊得柜顶的铜铃铛叮咚作响。“聒噪。”道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符纸上的咒文却画歪了半笔。
子夜,铜铃铛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苏三小姐立在柜台前,旗袍下摆无风自动。她掌心的胭脂盒雕着并蒂莲纹,盒盖开阖间溢出甜腻的腐香。“林掌柜可识得此物?”她指尖蘸了抹猩红膏体,在玻璃台面画出血色日晷,“这是白玫瑰的往生胭脂,沾过四十九个薄命女子的心头血。”
晷针投下的阴影里,我瞧见阿七正撅着屁股扒拉暗格。他的报童帽卡在博古架缝隙间,露出后颈上狰狞的烙痕——永泰典当行的契约印在月光下泛着青光。“找着了!”小报童欢呼着举起个雕花木匣,却被突然弹开的机关锁夹住手指,弹簧拇指“啪”地崩飞到我额前。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五日的《申报》。”苏三小姐用团扇接住飞来的手指,腕间琉璃串叮咚作响,“头版写着永泰当铺少东家与百乐门新晋歌星的婚约。”她展开的报纸泛黄处,穿学生装的少女与我的眉眼有七分相似,而新郎名字赫然是初代掌柜林永泰。
青冥道长踹开暗室门时,胭脂香已浓得呛人。 八盏魂灯在墙角摆成八卦阵,中央的青铜日晷上插着阿七那截断指。小报童正骑在晷针上晃荡,残缺的右手握着把黄铜钥匙:“掌柜的您瞧!这是从白玫瑰肋骨里刨出来的!”
钥匙插入木匣的瞬间,整间当铺突然倾斜。博古架上的西洋钟集体倒转,齿轮雨点般砸落。阿七尖叫着抱住晷针,报童服被撕成布条,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款——当期百年,当物魂魄,立约人林永泰。
“原来你才是活契约书!”苏三小姐的团扇划过阿七后背,带血的契约文悬浮空中。我这才看清条款末尾的小字:若当期届满而质物不赎,当铺须以掌柜之眼为息。
阿七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弹簧舌头弹出一枚翡翠耳坠:“白玫瑰死前攥着的,跟苏姐姐戴的是一对儿吧?”苏三小姐的鎏金怀表在此刻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