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参等得昏昏欲睡,终于看到他回来,连忙上前,满脸担忧:“洲洲,你没受伤吧?”
贺砚洲的盔甲沾着血,在云参即将撞到他时后退两步,“没事。”
“可是你身上有血。”云参不信,抓着贺砚洲的胳膊翻来覆去的看,确定他真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我好担心你,想去找你鞠元江又不让。”
“我叫他留下保护你。”贺砚洲将手上的血蹭干净,摸摸他白嫩的脸颊,“外面很危险,只有这里才安全。”
云参点了点头,“嗯!庞副将他们呢?没有回来吗?”
“后面。”贺砚洲皱眉,将云参推开,“我身上脏,离我远些。我先去换下盔甲。”
“好哦。”
云参跟在他身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贺砚洲说:“小参,外面冷,你在营帐里待着,我很快回来。”
云参不太情愿,但还是应下:“好吧。”
贺砚洲便出去了。
他去了军营中专门搭建的一个用来洗澡的营帐,将身上的血腥味洗去,又换上干净的常服。
“将军,您回来了!没有受伤吧?”刚出去,鞠元江就跑了过来。
贺砚洲说:“无碍。”
鞠元江仰起头,“我把云参保护得很好,他想去外面看您,我给他拦住了。”
贺砚洲瞧他一副求表演的模样,微微顿了顿,随后拍拍少年的肩膀,语气平静道:“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鞠元江眼睛一亮,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辛苦!将军您也早些休息!”
然后就兴奋地跑走了。
贺砚洲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跟个孩子似的,无奈的摇摇头,回了营帐。
“洲洲。”云参看到焕然一新的他,指了指自己,“我也想洗澡。”
贺砚洲愣了下,沐浴桶他并未安排,云参洗澡的话,只能像他们这样站着冲洗,而且营帐里没有烧炭,会很冷。
“小参,要不你先忍忍,明天再洗?”他商量道,“洗澡的营帐没有浴桶,更没有烧炭。明日我叫人去镇上买个浴桶来。”
“不行。”云参皱着脸,很嫌弃地说,“我都臭了,要洗的。”
他今天出了很多汗,都是和鞠元江在玩雪的时候出的,身上黏糊糊,很不好受,云参不喜欢这样。
见他坚持要洗,贺砚洲只好妥协,拿上换洗衣物带他去了洗澡的营帐,“我在外面给你看着,天气冷,别洗太久,洗好就叫我。”
云参用力点头,等贺砚洲给他脱了衣服,一边哆嗦一边给自己快速冲了个澡。
太冷了,他刚洗完,披上狐裘裹住自己,正要告诉贺砚洲自己洗完了,忽然感觉身子小腹热乎乎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紧跟着,晕眩感伴随而来,云参只觉得眼前一暗,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黑漆漆一片,他被什么压住。
云参努力的爬出去,看着放大数十倍的狐裘,瞪大参眼,“我,我又变回来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变回小人参了,刚刚都还是个人啊。
云参想不明白,他试图在心中默念我要化形,可是和之前默念变回本体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化形得很突然,变回本体也很突然,找不到规律。
“小参,洗好了吗?”贺砚洲的声音隔着帐帘从外面传来,云参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了,流水声断了也有一会儿,却迟迟没听到动静。
云参费力的拖着巨衣狐裘,迈着两只小脚往外走。
听到贺砚洲的声音,他扬声回应:“哎!洲洲,我洗好了。”
贺砚洲走了进来,没看着他人,倒是看见一只白白净净的小人参拖着狐裘走,他愣了下,蹲下身,将云参抓起来放在掌心,“怎么变回去了?”
云参累得气喘吁吁,躺平在他的手里,“我,我也不知道呀,突然就变回来了。”
贺砚洲说:“你的手怎么样?”
云参想起自己烫伤的右手,忙抬起来看了看,“好像没事,也不痛。”
贺砚洲捡起地上的狐裘,有些脏了,得洗,然后拢着掌心把变回本体的云参带回自己的营帐。
白天叫方源买来的花盆就在桌上放着,贺砚洲走过去,把狐裘丢到一旁,将云参种在了土里,“那你今晚就睡这里。”
“啊?”云参摇头,“不要不要,我要和洲洲一起睡。”
他从土里蛄蛹着爬出来,跳上贺砚洲的衣服,扒着往上爬,“洲洲,你不想和我一起睡么?”
贺砚洲将他抓住,放在掌心,云参说:“可是我很想哎。”
男人唇角微微勾了勾,似有若隐若现的笑,下一秒又听到小人参精说:“一只参睡太冷了,你的身体很暖和,我喜欢跟你一起睡。”
贺砚洲难得的沉默,敢情他的小参这是把他当炭火取暖了?
“可不可以呀,洲洲?”见他不说话,云参扒拉着他衣服轻轻晃,撒娇一样,“北方好冷,我受不住。”
洲洲的身上很暖和,睡起来舒服,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他就想挨着他睡。
贺砚洲能说什么?他只能回答:“好。”
云参开心的在他掌心里打滚,“洲洲你真好,好喜欢你。”
好?喜欢他?
男人微微挑了下眉,唇角不自觉地噙着笑,他走到床前,将云参放到枕头边上,自己也躺了下去。
云参很自觉的爬到昨晚睡觉的地方,是他的颈子挨着锁骨处。
小人参精熟练地趴下,闭眼他看不见的黑豆眼,咕哝道:“洲洲我睡啦。”
贺砚洲“嗯”了一声,感受到他冰冰凉凉的参体,想到昨晚也是这样,觉得有个什么东西落在这里,没想到是小参躺在这睡觉。
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试图把云参拿到被窝里,里面很暖和,但云参察觉到后,小手死死的拽着他里衣的衣领,硬是要在那里睡。
贺砚洲很无奈,也只好遂了他的愿。
他吹灭烛灯,很快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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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国的人并未在夜里发起进攻。
贺家军的士兵们守夜换了一轮又一轮,祝容玉打了几个瞌睡,醒来还是没见着有什么动静,索性就直接回营帐睡了。
他们好像不打算争西首城了,没有进攻,但也没离开,就在十里外扎营。
云参变回了本体,不知道怎么化形,醒来只能在贺砚洲的营帐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