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点了下头，见他没有开口，便转头望向苏木，他满脸警惕，眼神不善。
“苏木，我不想吃粥了，嘴里没味儿，你去楼下超市帮我买两块糖好不好？”
她软声道。
明知道她是故意支开自己，苏木就算不情愿，还是起身了，临走前，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嫂子兰心蕙质。”
顾长夜拍马屁。
苏绾虚软的笑，“你想说什么？”
顾长夜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她也猜测不到能有什么事，之前她跟在江逸之身边的时候，倒是见过他几次，知道他们关系极好，可她跟他之间，却鲜少有什么交集。
看到他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往门口多看了一眼。
只是那么一个小动作，顾长夜也捕捉到了，“他没来。”
“哦。”
轻轻的叹了声，也没有太多尴尬。
“嫂子不好奇，他为什么没来吗？”
苏绾的脸上闪过一抹讪讪，“他不来，自然是不想来。”
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早已经失望了太多次，就算心底难免有希冀，可也习惯了。
摇了摇头，顾长夜在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
“不能？”
“他在做一件大事。”
“……一件或者求生，或者求死的大事。”
“什么意思？”
心里突地一跳，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嫂子的病情，我也听说了。
他在倾尽全部的资产和人脉，为你寻求可配型的骨髓，为你寻求一线生机。”
眼睛睁大了些，她的声音发颤，“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他反问，“因为你觉得，他很恨你，不爱你，他应该盼着你……对不起。”
顿了下又说，“我说的对吗？”
苏绾不语。
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每一句，都戳中自己的心窝。
她和江逸之朝夕相处这几年，她知道他有多恨自己，多讨厌自己，现在她得了这样的病，他应该拍手称快才对，又怎么会去给她找骨髓配型。
“人人都知道你对他的感情，知道你对他有多好，但其实，他为你所做的，没有人看得到。”
顾长夜偏头想了想，笑，“老江是个比较矫情又别扭的人，他自己也总说恨透了你，但是我想，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其实很爱你。”
“顾先生，别说了。”
这话，她怎么都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也更怕听了他的话，给了自己假想的希望，就更不敢不想去听。
“我知道你不信，所谓当局者迷。
其实，他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去澳洲找你，你就该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分量，非同一般。”
“还有，之前你的生日，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事实上，他都有买过礼物，只是据我所知，好像都锁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他什么都记得，但是又固执的觉得，你间接害了苏怡，这几年，他的矛盾挣扎和痛苦，并不比你少。”
“这几天，他一边帮你找配型骨髓，顺手把白翩翩那个女人也给处理了，算是，给你们家一个交代。”
“另外，就是你们孩子那件事……”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本来，我作为一个外人，是不应该非议你们家务事的。
不过，再看着他这样下去，我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他应该，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苏绾沉默。
可她的心里却掀起了狂风骇浪，顾长夜的话，就好像在她平静如死水的湖面上，丢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惹弄的不是涟漪，而是巨浪！
之前他说那些的时候，她还能尽力保持平静，但提到了孩子，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缩紧了，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你车祸以后去医院复检的时候，医生曾经跟老江说过，你……子宫畸形，如果受孕，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