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我渴望见到史蒂文,但是他一直没来。
贾卫楠来那天,西边的阳光非常耀眼。我很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任何情绪,只觉得他身上的警服比之前更加立正。我们尴尬地端坐到阳光消失。终于,他从嘴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史蒂文今天上午离世了。”
看守所的椅子瞬间结冰——我的体温随着阳光越飘越远,冷空气直往肺泡里钻。贾卫楠还没走出大门,我便晕倒在桌子上。
等我再次醒来,墙上的又又正吐着舌头朝我微笑。
一个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走进病房:
“你醒了。”
我脱口而出:
“史蒂文。”
对方笑了笑,像个老朋友般对我说:
“叔叔阿姨刚出去,说是联系了一家出版社,他们都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红润的皮肤显得格外年轻。他不是史蒂文,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坦白,你的小说我也看了。”男人面带歉意,“孟冬这个名字起得好,‘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我被他说得云里雾里,问:
“这画......是你帮我拿来的吗?”
“是的。”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向我递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我想起来了,你是警察。”
他欣慰地说:
“每次脱下警服,我都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被人认出来是件好事。”
——没错,他是粗鲁的民警贾卫楠。
“我联系过郝医生,”他说。
——原来大檐帽下的头发如此浓密。
“回头她给你做个全面评估,应该能免除刑事责任。”
——原来他戴上眼镜也很斯文。
“对方同意和解,你不必有心理包袱,这事过去了。”
记忆将我拉扯到另一个时空,我喃喃自语道:
“又又死了,静怡死了,史蒂文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