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来回晃动,阿辉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摇篮里。
吊篮越升越高,城市渐渐显露在他的眼前。
围墙被他踩在脚下,近处的大楼被他踩在脚下,整座城市被他踩在了脚下……
阿辉极目远眺,海湾出现了,岛屿出现了,远处的地平线也出现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是依然能够分辨出来……
他觉得好开心。
从戒毒所出来已经七个月了,阿辉从没有这样开心过。
他希望自己就像这吊篮一样,越升越高,永远不要停下来;最好一直升入云端,与那轮明亮的圆月相伴。
今天是什么日子,月亮怎么这么圆?阿辉问阿虎。
阴历七月十五,早上我刚刚给死去的阿龙烧过纸。
阿虎说完,突然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掌猛地推在阿辉胸口上。
你——
阿辉只一错愕,整个人已经栽出吊篮,头朝下冲向坚硬的水泥地面。
阿虎侧耳倾听,直到“砰——”的一声传来,才放下心来,慢慢吐出一口长气,操作吊篮快速落地。
他手脚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或者兼而有之。
刚才阿辉落地时,阿虎感觉他花了太长的时间,如同永恒那么长。
金黄的圆月填满大半个夜空,塔吊的剪影凌厉而冷峻,好像一位披铠甲、执长枪的将军。
(二)
停尸房的灯光比阿虎想象中要明亮得多。
他原以为停尸房应该黯淡、潮湿、阴冷,没想到刚好相反,这地方又温暖又明亮。
窗外北风呼啸,大雪飘飘。
阿虎来到这里,在一老一少两名警察陪下,辨认尸体。
是你的弟弟吗?
女法医站在他旁边,身上散发着酒精和福尔马林的混合味道。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也不是。
尸体面部完全变形,他不敢从五官上直接确认。
但是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