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还没有过上多久,陆远之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用了不多时的功夫,那小狮子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自己所在的环境,它纵身从陆远之的半月板上越下,颇有一些视死如归的气势来。
见着它这副子四处逃窜的模样,陆远之到是有些忍俊不禁了起来,也就乐得由它自在奔跑。
但是很快,他是笑不出来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因为小狮子闹腾在书桌上面岌岌可危的大瓷瓶。
要知道那大瓷瓶是父亲最钟爱的一只!要是摔碎了……
陆远之有些不敢想象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结局。
他忙借着藤椅的力道足尖轻点,探出了大半张身子,伸手就抓住了那瓷瓶细长的瓶颈。
这才刚刚握稳瓶颈,陆远之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见着那小狮子好像是从破坏中发现了它独有的乐趣。
这下,可把陆远之急得是手忙脚乱,忙伸手接着各式掉落的小东西。
几个回合下来,陆远之是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的额际划下了很多的汗水。
然而那个小狮子却是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反倒是闹得更加的欢快了。
“孽子!在做什么呢!”陆太傅听见陆远之房间里面的响动,猛地推开了房门。
一开门就被房间里面的景象陆太傅惊讶的愣在了原地,也正因为此,那陆远之被这么一打岔,也没有能够接的住另外的一只茶杯。
只听见晃荡一声,那由前朝大师亲手烧制的紫砂茶杯是摔了个四分五裂。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那陆太傅是捶胸顿足,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好像是被一把刀捅了一下。
那眼前的始作俑者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闯下了什么样的祸事,依旧是无知无觉的撒蹄狂奔。
这番造作下来,少不得又听见了几声瓷器碎裂的声响。
这下,陆太傅可就不止是往自己心里面捅刀那么简单的了,那是在自己的心里面搅了又搅。
“你你你。”陆太傅被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指着那个疯狂奔跑的小雪团冲着陆远之咆哮道,“你赶紧把这东西给我停下来,不要再作贱我的东西了!”
陆远之忙答应了下来,不多时就见着他捏着小狮子迫使它停了下来。
陆太傅活了这么多年,没想过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会霍霍他的藏品,不曾想今儿个却是折了几只在这小畜生的手上。
看着陆远之怀里面雪白的一团,陆太傅心下冒出了一股子无名火,哆嗦着自己的胡子,冷声呵斥着儿子,“到我书房里面来!”
旋即在他刚刚转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又掉头看了一下那窝在陆远之怀里面故作可怜的某小只,“别忘了把它给我带上!”
小狮子被他这副子样子吓得不自觉的抖了抖。
陆远之伸手拢了拢它的毛发以示安抚,好像是感觉到了自己主子对于它的安慰,小狮子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陆太傅冷着一张脸,屁股重重的落在了椅子上,冷眼看着陆远之怀里面的一小团,语气说不上多好,“这是哪里来的?”
“是公主殿下送的。”陆远之敛下了眸子,一听到这个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太傅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她怎么又往陆府里面送东西?”
“爹爹……”好像是猜出了陆远之到底是要说些什么,陆太傅皱着眉挥了挥自己的手,语气里面却满是讽刺,“行了,你也莫要和她争个清白短长,熙跃啊,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和天家的女儿是决计无可能的。”
陆太傅的一席话,就好像是冷水一般泼到了陆远之的心尖,但他还是倔强的护住了自己心里面的一小团火,只红着眼,声音闷哑,“这一句话,爹爹已经和远之重复了很多遍了。”
“哦,是么?”陆太傅也觉得有些尴尬,看着陆远之油盐不进的这副样子他心里面也是来了脾气,“我这时常在那里提点你,是想要你记住了,并且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陆远之心下凄然,但是还是不肯放弃,他对着陆太傅行了一礼,“爹爹,那等到远之加官进爵的时候,那还能尚公主吗?”
“不行!”陆太傅厉喝一声,语气里面满是羞恼,看着陆远之这副子的模样,显然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别说你入朝为官,就是你做个普通人,你也不能够尚公主!”
“为什么?”陆远之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倾泻出来,他对于父亲这般的苛责是十分的不解,面前十分青涩的少年郎笨拙的和自己的父亲诉说着自己的心上人是如何的好来。
“爹爹,你可不要听信了城里面人嚼的舌根子,妍公主为人很好,我相信她以后一定是会好好侍奉你们,成为一位优秀的贤妻良母的。”陆远之声音里面发着抖。
看着自己儿子眼睛里面带着眼泪的模样,陆太傅心里面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他敛下了眸子,捻着胡须把那眼睛里面的眼泪咽回了肚子里,“儿啊,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要这般心狠手辣执意想要棒打鸳鸯吗?”
“爹爹,远之不知。”陆远之他是什么脾性,陆太傅心里面也是清楚的很,他看着陆远之这副子魂不守舍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孩子,不是爹爹不想让你尚公主,而是不能尚啊。”
“我们陆家世代清贵,若是尚了公主,从浅层来说,便是你被褫夺了官位,往深里说,只要尚了公主那么就和天家是绑到了一条船上。”说及此,陆太傅幽幽一叹,眼睛里面有陆远之看不懂的深墨色,“你可还记得淑宜大长公主?”
陆远之皱紧了眉头,只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但是在脑海里面始终是想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也不怪你不知道。”陆太傅闭着眼,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感伤来,“那淑宜长公主真的要说起来的话,和你还算是有些联系。”
陆远之不解的蹙了蹙眉毛,语气里面却是十分的迷惑来,“爹爹你可是记茬了?孩儿和淑宜长公主从来都没有见过,连她样貌何如都记不清楚,如何又和她有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