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冷风穿过我的衣领,钻进身体。我看着手里薄薄的一本离婚证,红色封皮刺得眼睛生疼,像是在嘲笑我的失败。
林岚站在我对面,穿着一件修身的风衣,站得笔直,像平时开会时的模样——从容、自信、不容拒绝。我从大学就知道,她是这种女人,利落到让人难以接近,但我当年偏偏被这种锋利吸引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她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平淡得像是交接工作,“如果没有,我得回公司了。”
我想抽烟,但民政局门口挂着“禁烟”标志。我把烟盒捏在手里,指尖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笑了:“没什么好说的。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你要的房子我也签了,算是仁至义尽吧。”
她没回话,低头整理了一下包里的文件,像是这五分钟的对话都不值得浪费。
“七年,”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哑,“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林岚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该不该浪费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她说:“程岩,你其实比我更清楚,我们从来没在同一个节奏上。我们在过不同的生活,只是用一个壳子装着。与其互相折磨,不如早点放手。”
话说得不动声色,但我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耐烦,甚至有点解脱。我没再问,因为我知道答案不会改变。我点点头:“好,那就放手。”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上了她那辆黑色轿车,车尾灯在雨后的地面上反射出模糊的光。我站在那里,手里攥着离婚证,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什么,又像是从某种枷锁里解脱了。
雨点忽然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想着七年前的婚礼,那天林岚的笑脸很清晰,就像天上的阳光。现在想想,也许那天的笑容才是这段婚姻里仅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