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晚禾黑麟卫的其他类型小说《闺蜜双穿荒年,跟着姐妹赚大钱!全局》,由网络作家“西兰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天边还暗沉着,尚能看见几颗寥落的星子。正屋的两人却都已经起了床。虞母今日要带虞晚禾去赶集。虞母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破旧布包放到怀里,又把堪堪凑齐十个的鸡蛋小心翼翼在竹篮中摆了摆,拿一些枯草垫了垫,生怕鸡蛋在路上有什么破损,不可谓不精心。隔壁村子有驴车,可以捎人去乡里,但贵的很,去一趟一人就要两文钱。早些年家家户户手里还宽裕的时候,两文钱也没什么,偶尔奢侈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眼下灾年,粮食难买,铜板也是越发难赚,村人们又都劳作惯了,去乡里赶集那都是腿着去,罕少有坐驴车的。临出发前,虞母看着还未亮起来的天幕,刮来的秋风还带着凉意,而清瘦的虞晚禾,在夜幕下显得更是瘦条条一个,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得。虞母心疼的揪了下,从怀里摸出两文钱:...
《闺蜜双穿荒年,跟着姐妹赚大钱!全局》精彩片段
翌日,天边还暗沉着,尚能看见几颗寥落的星子。
正屋的两人却都已经起了床。
虞母今日要带虞晚禾去赶集。
虞母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破旧布包放到怀里,又把堪堪凑齐十个的鸡蛋小心翼翼在竹篮中摆了摆,拿一些枯草垫了垫,生怕鸡蛋在路上有什么破损,不可谓不精心。
隔壁村子有驴车,可以捎人去乡里,但贵的很,去一趟一人就要两文钱。
早些年家家户户手里还宽裕的时候,两文钱也没什么,偶尔奢侈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但眼下灾年,粮食难买,铜板也是越发难赚,村人们又都劳作惯了,去乡里赶集那都是腿着去,罕少有坐驴车的。
临出发前,虞母看着还未亮起来的天幕,刮来的秋风还带着凉意,而清瘦的虞晚禾,在夜幕下显得更是瘦条条一个,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得。
虞母心疼的揪了下,从怀里摸出两文钱:“......小禾,要不你去隔壁村坐驴车过去吧?好十几里地呢。”
虞晚禾摇了摇头:“没事。阿娘,我同你一道腿着去,咱们没必要花这额外的钱。”
虞母眼睛有些湿。
同时她有些恨恨的想,她的小禾多好多乖啊,那龚家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苛待的她啊?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可见孩子在龚家尽是吃苦了。可那龚家,攀上了高枝又把她的小禾给休了回来——
虞晚禾走了几步,见虞母还站在原地,她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阿娘?”
虞母回神,就看着虞晚禾在朝阳未升处正回首看她。
虞母莫名眼眶有些热,快步走了过去:“来了!”
村口,秦芳芳正百无聊赖的站在那儿。
见着虞晚禾跟虞母一道过来,秦芳芳眼前一亮,快步迎了过来,笑盈盈的先跟虞母打了个招呼:“婶婶好。”
先前虞晚禾已经跟虞母说过,秦芳芳也要同她们一道去赶集。虞母倒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跟秦芳芳聊了几句家常。
虞母还惦记着程云敬跟虞春苗的事,聊几句就拐到了这上面去:“云川媳妇,你们家云敬年纪也不小了,你婆婆是个啥意思?”
秦芳芳愣了下,看见虞晚禾给她使眼色,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身子嫁的那个死鬼男人叫程云川。
她一脸真诚:“婶婶,我也不知道。我婆婆跟小叔子最近吃饭都背着我们,我也见不着他们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委婉的提了句,程母与程云敬不当人的事实。
虞母一听,心里沉了沉。
虞家是疼闺女的人家,程母跟程云敬这样......那她的苗苗嫁进去还能享福吗?
可偏偏苗苗就跟上邪一样,非要追在那程云敬身后,可愁死她了,唉。
秦芳芳见虞母愁眉苦脸的,一下子就想到了先前那个虞春苗对着她鼻子大骂她勾引程云敬的场景。
她眼神闪了闪,看向虞晚禾。
虞晚禾几不可查的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秦芳芳秒懂,这是虞晚禾让她先别管的意思。
秦芳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从山药庄到寨梧乡里,十几里山路,虞晚禾走到浑身发热,喘气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堪堪看到这寨梧乡外低矮破旧的城墙。
秦芳芳也是不停的擦着汗,气喘吁吁。
反倒是年纪最大的虞母表现的比虞晚禾秦芳芳这两个小年轻都要好。
她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汗,笑道:“可算到了。”
这会儿日头也升起来了,日光洒在这低矮破旧的城墙上,无端给人一股萧条感。
不过,陆陆续续有各处赶来的村人进城,倒是稍稍冲淡了几分这萧条感。
虞晚禾秦芳芳跟在虞母身后也进了这寨梧乡的门墙。
进这道低矮破旧的城墙并不用花进城费,守门的卫兵眼皮一抬,扫一眼,都没盘问,就让虞晚禾她们进了。
过了这城墙,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寨梧乡这座小城不算大,道路也大多都是土路。因着正好是逢五赶集的日子,土路两边倒是有好些人在地上铺了块布,卖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虞晚禾秦芳芳都是乡下长大的,平日里没少跟着长辈赶集玩。但这古代赶集,还是头一遭见,左左右右的看,很是稀奇的样子。
虞母拎着菜篮子,又悄悄往虞晚禾手里塞了四个铜板:“你们俩在附近逛着玩吧。我先去找人卖这鸡蛋,再买些糙米回家,过一会儿再来这城门前找你们。钱你别舍不得花,有啥想买的,花就是了。”
那四个铜板还带着虞母的体温,显然是珍而重之的贴身放着的。
虞晚禾紧紧攥住了那四个铜板。
虞母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拎着菜篮子走了。
长辈一走,秦芳芳明显活泼了很多,四下探着脖子看着,小声跟虞晚禾蛐蛐:“......啊,这馄饨一看就没我做的好吃,汤也没我做的香,竟然要三个铜板一碗!......这炸糕一看就没炸到,竟然也要一文钱一个?!”
去药铺的路上,秦芳芳看了一路,看到最后揣着手,十分疑惑:“......真不是我托大,这里的水平,看着很不咋地啊?”
“可能因为灾年。”虞晚禾道,“当然,你做饭水平十分之高才是主要原因。”
这话哄的秦芳芳眉开眼笑的。
两人聊着,第一个药铺也到了。
这药铺病人不少,门口有个小学徒在那忙活,虞晚禾刚开口问了句“收药吗”,那小学徒就立马变了脸色,挥手驱赶,十分不耐:“不收不收,赶紧走!讨人厌的穷鬼!”
秦芳芳瞪圆了眼:“不收就不收,请问你好好说话是会暴毙吗?”
那小学徒气得直翻白眼:“你——”
秦芳芳哼了一声,拉着虞晚禾走了。
虞晚禾她们原本途径一条小巷准备往第二间药铺行去,然而却发现这深巷一角,竟还藏着一个药铺。
这药铺看着很是古朴,小小的一个门头,若不是旁边挑了面破旧不堪的旗帜,上书一个笔走龙蛇的“药”字,猛地一看,还真看不出是个药铺来。
虞晚禾甫一靠近,就觉得很是舒服——这药铺就连那破旧不堪的旗帜,都浸满了药味。
那厚重的药味,在虞晚禾看来,是天底下最让人安心的味道。
虞晚禾背着背篓,与秦芳芳进了这无名药铺。
这无名药铺里只有几个顶天而立的大药柜,摆满了几面墙。除此之外,铺子里没有一个人,有个角门通向后面,半掩着。
虞晚禾扬声道:“有人吗?”
小院里。
程香儿站在灶房门口,小脑袋一个劲的往灶房里伸,说话都磕巴了:“娘,娘......这,这炒鸡蛋,好香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味,小脸激动的红扑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就连一直对秦芳芳没个好脸色的程江年也一愣一愣的。
秦芳芳看着锅里那金灿灿的炒鸡蛋,特得意:“香吧?这叫赛螃蟹。就是说,跟螃蟹一样好吃呢!”
虽说少了很多料,也没有咸蛋黄什么的,但谁说简易版赛螃蟹就不是赛螃蟹啦!
她做的也很香!
秦芳芳骄傲的挺了挺胸。
程香儿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
是螃蟹呀!
哥哥有时候会带她去溪边搬石头,抓螃蟹!
等抓到了,把那螃蟹就地生火那么一烤,别提多香啦!
秦芳芳把蒸好的野菜糙米饭分了三碗盛好,又把赛螃蟹分成三份,盖在那三碗野菜糙米饭上。
“好啦!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来吃饭!”
秦芳芳招呼着俩孩子——她才不管程母程云敬呢!
程江年还有些扭捏,程香儿则是欢呼一声,小小的身子扑了过来。
母子三人就在灶房,就着那灶台,一人面前摆了那么一碗,埋头苦吃。
程香儿吃着吃着,突然哭了起来。
小丫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那豁口碗里,好悬没把秦芳芳吓坏。
“太好吃了......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丫头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掉眼泪,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也太好吃了......”
秦芳芳这才把一颗心收回了胸膛里,精神十足道:“你们喜欢吃就好,我明天再给你们做更好吃的!”
程香儿不敢想。
这赛螃蟹就已经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啦,她娘说明儿还要做更好吃的,那得是神仙才能吃的饭了吧!
程香儿激动的直点着小脑瓜:“嗯嗯嗯!”
就连一直对秦芳芳没个好脸色的程江年,也罕见的......在心底生出了几分期待。
秦芳芳笑容更为灿烂。
......
而在此时,虞家院子里,却是正在鸡飞狗跳。
虞春苗正在院子里大哭大闹:“......我以后是没脸再见云敬哥了!”
虞山虞海兄弟俩捧着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们从程家把粮食鸡蛋给要了回来,全家人往后半个月的伙食有了着落,虞母一高兴甚至还咬牙煮了四个鸡蛋,准备给虞晚禾虞春苗,还有两个小的,虞启昌虞兰兰兄妹俩,一人一个,好好补补身子。
结果虞春苗一回来,见到虞母献宝一样捧出来的煮鸡蛋,又见虞启昌虞兰兰两个侄子侄女宝贝的捧着个煮鸡蛋在那小口小口的咬,脸瞬间拉得老长,问虞山虞海他们从程家要了多少粮食鸡蛋回来,怎么这么奢侈?
虞山刚回了一句“差不多全要回来了”,虞春苗听了就崩溃了。
虞春苗哭着去推搡虞山虞海:“......你们让我体谅家里不容易,我也体谅了!你们去程家要粮食,打我的脸,我也没说啥吧?可你们怎么能全要回来啊?!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云敬哥?!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虞山虞海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任由虞春苗在那捶打,是半点都不敢动,人都傻了。
虞春苗红着眼,越想越悲愤,转头又冲向虞母,劈手夺过虞母特特给她留的煮鸡蛋,就要往地上扔!
虞晚禾大怒。
她直接从虞春苗屁股后面狠狠踹了一脚。
虞春苗是虞家的老小,向来得虞家上下疼宠,她就是再胡闹,虞家人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这虞春苗猝不及防之下,屁股上挨了虞晚禾一脚,整个人都往前飞去。
然后,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砸起不少飞尘。
这一下子,别说是摔得荤素不分的虞春苗了,就连院里其他的虞家人,也都傻了眼。
小院寂静的只有晚风刮过鸡圈的声音。
鸡圈里的鸡都被吓得夹紧屁股,不敢咯咯哒了。
一片寂静中,虞晚禾上前,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煮鸡蛋。
煮鸡蛋的蛋壳摔裂了,沾了些土,但总得来说问题不大,洗洗还能吃,总比被虞春苗大力掼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好。
虞晚禾这才冷眼看向趴在地上人都摔傻了的虞春苗。
“再浪费粮食,腿都给你打断。”虞晚禾声音不高,但落入虞春苗耳中,虞春苗浑身一僵,只觉得凉嗖嗖的。
......
此时的程家,秦芳芳收拾了碗筷,望着笼在月色下的远方,有些担忧......虞家人。
她虽说是出了名的小嘴抹开塞露,但也就是嘴上功夫比较气人。
不像她家小禾。
她家小禾不仅会动手,还会动脚呢!
嗯,虞家人,应该......没有这么倒霉吧?
......
虞家正屋,烛光摇曳。
虞春苗扑在虞母怀中,哭着抱怨:“娘,我屁股好疼,膝盖也疼,手也疼......”
虞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愁眉苦脸的给虞春苗揉了揉她喊痛的地方。
虞春苗突然抬起头:“娘,你有没有觉得,虞晚禾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虞母想起今日大女儿对她态度的转变,心中暖洋洋的,对虞春苗这说法很是不赞同:“......苗苗,哪有你这样直接喊你姐姐名字的,那是你亲姐姐!”
虞春苗扯了扯嘴角,很不高兴:“娘!”
虞母到底也是疼小女儿的,她缓了缓语气,劝道:“苗苗,你姐姐被夫家休了回来,遭了这么一回大难,心性肯定是会变的......再说了,你今儿也着实有些过分。你姐姐管教你也是应该的。”
虞春苗更不高兴了,从虞母怀里一扭身子:“......娘!她那哪是管教我,她打我一耳光,还踹了我一脚!”
虞春苗从小就没挨过打,眼圈都红了,“她一个被休回娘家的,我们没赶她出去就不错了,她竟然还敢打我,她,她......”
虞春苗又哭闹起来。
门唰得一下被打开了。
虞晚禾端着了碗什么东西站在门口。
月光在她身后,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
虞春苗的哭闹一下子卡在了喉咙眼里。
虞母倏地站了起来:“小、小禾......”
虞晚禾朝虞母笑了笑,又轻飘飘的看了虞春苗一眼。
虞春苗眼泪还挂在眼角。她浑身一哆嗦,屁股跟脸又开始隐隐作痛......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虞晚禾笑吟吟的端着碗走进来:“阿娘,我从前在龚家,她家的老太太,先前气闷喘不过气,晚上睡不好,就让我给她熬这么一碗安神汤......里面是外头野地里找的几样有药性的杂株煮出来的汤水,喝了对身体气血好,睡的也好。”
虞母很是激动,眼睛倏地更亮了,比一旁摇曳的油灯都亮上许多。
小禾,小禾对她也太上心了。
虞母接过那碗安神汤,入手就发现虞晚禾贴心的很,端来的这碗安神汤,温度适宜的很。
虞母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熨帖极了,她赶忙仰头将那碗安神汤一饮而尽,嘴角笑意都止不住。
虞春苗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酸!
“娘......”
虞春苗刚不满的叫了一声,虞晚禾便又轻飘飘看了过去。
虞春苗:“......”
只觉得屁股好似又痛起来了!
虞春苗眼圈一红,可怜巴巴的看向虞母。
然而虞母却像是被虞晚禾灌了迷魂汤一样,还反过来劝她:“天色也很晚了,苗苗你赶紧回你屋子睡去吧。”
虞春苗天都要塌了,一扭身子一跺脚,嘤咛一声,委屈巴巴的冲了出去。
“那行吧,我本来是好心想点拨你几句来着。”虞晚禾淡定从容的往上掂了掂背篓,做出要走的模样。
虞春苗一看虞晚禾要走,反倒犹豫了下,喊住她:“你等下......你想说什么?”
虞晚禾笑得一脸高深:“你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你给程云敬送东西他不要了?”
虞春苗一听,那火蹭蹭的往上冒:“你还好意思说!云敬哥为什么不要,还不是因为你昨儿带大哥二哥把东西都给讨了回来!丢死人——”
“错!”虞晚禾截住虞春苗的话,甚至还轻蔑的瞥了虞春苗一眼,“你说的不对。”
虞春苗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还说我不对?!那你说是为什么!”
虞晚禾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是个蠢笨的......你知道方才程云敬为什么那么说?因为你拿这些俗物侮辱了他!”
“我、我没有——”
“你先别急着否认,”虞晚禾慢悠悠道,“你仔细想想,程云敬那个干瘪瘪的竹竿子,你喜欢他喜欢哪里?是不是喜欢他曾经读过几年书的样子?你既是喜欢他读过书,那你知道,什么叫读书人的风骨?”
这话倒是吸引了虞春苗的注意力,她还真就喜欢程云敬身上那股若有似得的读书人气范。见虞晚禾提到读书人的风骨,她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什么?”
虞晚禾清瘦的身形站在树木阴影中,她微微而笑:“读书人的风骨,那自然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大概是知道虞春苗听不懂这话,虞晚禾贴心的翻译:“意思就是,作为读书人,富贵金钱等身外俗物不能迷惑他的思想,贫贱不能使他的坚持动摇,强权也不能使他屈服!”
虞春苗倏地睁大了眼。
她没有读过书,骤然一听到这样的道理,竟觉得有几分振聋发聩之感,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看,这程云敬是个读书人啊,你又是送粮,又是送银子的,这不就等于是拿这些身外之物来侮辱他读书人的品格吗?那程云敬怎么会高兴呢?”虞晚禾循循善诱,“你没看刚才他的脸色吗?那叫一个难看啊,你想想为什么——”
“因为,你拿银子羞辱他啊!”虞晚禾掷地有声,声音犹如黄钟大吕,直震入虞春苗天灵盖。
虞春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是,是这样吗......”
虞晚禾郑重点头,循循善诱:“他们读书人都是这样的,视名节为生命。你与他无缘无故的,拿银子砸他,他自然会觉得你是在羞辱他,觉得他是一个贪图银子的人,怎能会高兴?”
虞春苗攥了攥手心里握着的那支银包铜簪子,有些着急:“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啊!”虞晚禾右手攥拳,往左手手掌一击,“你虽然没那个意思,但他们读书人又有一句话叫,论迹不论心,意思是,别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得看你怎么做的......你没那个意思,却依旧做出了侮辱他的事来,程云敬能高兴就奇怪了!”
虞晚禾这一套读书人如何如何的话术下来,砸的虞春苗晕头转向,全线崩溃。
虞春苗眼圈红红哭了起来,越发急了:“我,我得去跟云敬哥解释,我没想侮辱他......”
虞晚禾又拦住她,一本正经道:“你现在去解释,他也只会觉得你是在狡辩。反而觉得你没有悔改之意,会更生气。”
虞春苗这下急得是眼泪都出来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虞晚禾长叹一声:“看在我们是一家子的份上,我再提点你最后一句。他们读书人,既是讲究风骨,那你就不该去毁了这份风骨。他日子过得再艰难,他作为读书人,他也不想你去施舍他,怜悯他,拿金银这等俗物去侮辱他!知道吗?!他愿意看到的,是你体谅他,理解他,鼓励他......你能做到吗!”
虞春苗眼中迷雾尽去,攥住拳,微微颤道:“原来是这样,以前是我不懂他,我以后再也不会拿那些俗物去侮辱云敬哥了!......我,我一定能做到!”
虞晚禾满意的一点头,背着竹篓,深藏功与名,悄然离开。
这一番忽悠,估计能保虞家一段时间安宁了。
等虞晚禾处理好那些草药,虞母做的饭食也差不多好了。
这灾荒年,财粮不丰,家家户户都是只吃两顿。
虞晚禾珍惜的把自己那碗野菜糊糊吃了个干干净净,暗暗的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带全家,还有她滴芳过上好日子。
最起码,从一日三顿,顿顿有干有稀开始!
等月上梢头,虞晚禾悄悄出了家门,去了先前她与秦芳芳待过的那几处草垛子。
虞晚禾去的时候,秦芳芳已经到了,正蹲在那儿揪着草垛子上的茬子玩。
虞晚禾从怀里掏出干净树叶包裹着的一块野菜疙瘩来递给秦芳芳。
那野菜疙瘩不大,也就婴儿拳头那般大。是虞晚禾偷偷从自己下午那顿的份额里省下来的。
秦芳芳捧着那野菜疙瘩,都快哭了:“我就说,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我想着我也没烧这草垛子玩啊。你猜怎么着,原来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
虞晚禾摸了抹秦芳芳的头:“快吃吧。我看你这身子的婆母与小叔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又有俩孩子要管,今儿没吃饱吧?”
秦芳芳辛酸的一点头:“那可不。”
她想起什么,又磨牙,“我那好婆婆跟小叔子,把米粮什么的都给收了起来,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我昨晚拿你给的鸡蛋换了些糙米,但今天也吃完了......好在阿年虽说看我不顺眼,但挖野菜却是一把好手,挖了些野菜回来。”
秦芳芳长长的叹了口气,“禾啊,咱们不会饿死在这里吧?”
虞晚禾安慰道:“咱们都有手艺在身,想来应该饿不死。我今儿去山上挖了些草药,明儿乡里头正好是逢五赶集的日子,我去乡里头的药铺问问,看看他们收不收那些草药;你也看看,最好咱们一起去,到时候咱们看看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秦芳芳热泪盈眶。
她的小禾总是这样,成竹在胸。有她在,好像天大的事那都不叫事了。
秦芳芳忍不住拍着胸膛许诺:“我的禾,你放心,等我们找到门路,赚了大钱,姐妹一定再给你把那八个男模安排上。”
虞晚禾也没扫兴,与秦芳芳头挨着头,笑吟吟的畅想:“......还得要长得好看的,有八块腹肌的,能让我摸个够的。”
“好,就这么定了!”
当然,这对好闺蜜现在还没想到,日后等她们俩真的实现能点八个男模的时候,身后却都有了别的身影,虎视眈眈,阴森森的管着她们,不许她们当那狂花浪蝶了......
虞家人都知道,虞春苗一心追在程云敬屁股后面跑,程家那态度看着也似乎是把虞春苗当儿媳妇看了。
虞家人虽说觉得那程家比他们家还穷,说揭不开锅都不过分,但谁让他们老虞家闺女就是非程云敬不嫁呢,也就默认了这门亲事。
结果,那程云敬怎么还能跟家里的守寡嫂子拉拉扯扯的?!
还推人!
虞山虞海一听虞春苗这描述,拳头都硬了!一个抄起家里的粪叉,一个抄起家里的扫帚,就冲了出去,要去程家给虞春苗寻个公道。
虞春苗抹了把泪,眼里闪着精光,跟在俩哥哥身后蹿了出去。
虞母落在后面,那叫一个着急:“哎,你们慢点,别冲动——”
她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捂住胸口,还是有点难受。
虞晚禾拉住虞母:“行了,你就在院里待着。我跟过去看看。”
虞晚禾说的自然,虞母倒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禾她这是,在关心家里人吗?
然而等虞母回过神,虞晚禾却是已经出了门。
虞晚禾自己虽说也不大好受,但也不能看着原主她娘以那么个状态掺和到狗屁倒灶的事里去。
得,还得是她上。
谁让她继承了这具身体呢!
毕竟,这可是原主她一直默默藏在心底挂念着的亲娘啊!
虞晚禾凭着记忆追去程家的时候,程家那破败的茅草屋门口,已经闹作一团了。
虞山虞海一边一个推搡着程云敬,虞春苗拽着一个女子的胳膊,正在那喊:“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表子,再勾引我云敬哥,我挠死你——”
虞晚禾一看那女子的脸,脑子轰的一声。
无他,那女子的脸,虽说瘦巴干瘪了些,但细看五官,竟然跟她在现代时一道遭遇海难坠海的闺蜜秦芳芳一模一样!
“秦芳芳!”
虞晚禾失声叫道。
那女子原本还在狼狈的挣扎,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虞晚禾,一句“卧槽”立马出来了。
“虞晚禾!?”
一句“卧槽”,让虞晚禾瞬间确定了那女子的身份。
还真就是同她一道坠海的闺蜜秦芳芳!
她竟然,竟然也穿到了这里!
“放开她!”虞晚禾脑子一轰,几乎是立马冲了过去,以极为强横的姿态从虞春苗手里把秦芳芳扯了过来。
虞春苗人都懵了!
不是,虞晚禾平日里见了她,那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今儿竟然还敢从她手里抢人了?
闺蜜见闺蜜,那是两眼泪汪汪。
虞晚禾跟秦芳芳一个眼神交互,就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只是这会儿人多眼杂,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被当成邪祟拉出去烧了,那可太惨了!
虞春苗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怒火滔天中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质问虞晚禾:“你向着她?!”
虞晚禾自是不承认。
开玩笑,原主跟程家寡妇秦氏那可是从不来往的。
她为了一个从不来往的寡妇,跟亲妹妹闹翻,看着就很邪祟上身的样子。
“瞎说什么。”虞晚禾一口否认,“小妹,你别太冲动,她到底是程家人......你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虞晚禾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着。
虞春苗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
是了,他们闹成这样,是有些难看。
她日后可是要嫁进程家的!
这会儿虞山虞海两兄弟也已经放开了程云敬。
程云敬朝虞春苗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硬邦邦道:“......先前是我嫂子干活时就晕过一次,醒来后身子一直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方才我见我嫂子好似要晕,这才扶了一下,结果你就冲上来说什么,什么......”
大概是虞春苗当时骂的话太难听,程云敬说不出来了。
虞春苗见程云敬还特特过来跟她解释,怒气顿时烟消云散,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云敬哥怕她误会,还主动过来跟她解释,云敬哥心里果然有她!
虞春苗扭了扭身子,甜蜜蜜黏糊糊道:“好啦,我知道啦,是我误会云敬哥了。”
程云敬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小幅度的动了动垂在身侧的胳膊。
虞春苗一看,心疼的朝虞山虞海嚷嚷:“大哥二哥,一定是你们刚才太用力了!扯得云敬哥的胳膊都不舒服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云敬哥啊!”
虞春苗又闹腾着要让虞山虞海给程云敬道歉。秦芳芳与虞晚禾对了个眼神,偷偷摸摸趁人不备,绕去了草垛子后头碰了个头。
左右无人,两人抱在一起是又哭又笑。
尤其是秦芳芳,她哭得那叫一个不能自已:“我就说,祸害遗千年,你这标准的黑心王八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虞晚禾也红着眼感慨:“这熟悉的小嘴抹了粪的感觉,果然还得是秦小芳啊。”
秦芳芳抹着眼泪,想着眼下的处境,又悲从中来:“当年咱俩上学那会儿,上厕所都得手挽手一起去,生怕另一个人在厕所里偷吃。谁能想到,这穿越也搁一块了!”
说到这,秦芳芳委屈极了,“你不知道,我淹死前都在想,八个,整整八个男模啊!我连一块腹肌都没摸到,亏大了!”
虞晚禾鼻子都酸了,哎,谁说不是呢!
她与秦芳芳都是长辈养大的,等她们上了大学后,家中长辈们都先后去世了。她们称得上是孑然一身,对现代也没什么太多牵挂。
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八个男模了。
两人又简单的交换了下彼此的处境。
虞晚禾听了直叹气:“我以为我这下堂妇开局在这个朝代就够惨了,原来你那里才是真正上了强度,真是路过的狗看了都得摇头......芳啊,不行你就跑吧!”
秦芳芳穿的这位,是因着程家对她有恩,这才嫁到了程家,给快死的程家长子当填房。可没多久,男人就病死了,只留下一个负债累累的家,男人前头那房媳妇留下的俩嗷嗷待哺的娃,还附赠一个挑剔又龟毛的极品婆母,跟一个瘦弱不能干活的小叔子。
真是负债的家,难搞的妈,瘦弱的弟,待哺的娃,当然,还有一个破碎的她。
说句家徒四壁,那都是往好里虚构了程家的经济基础,秦芳芳听了都要报警诈骗的程度。
然而虞晚禾说了一句“跑”,秦芳芳却难得没有大喊“臣附议”,反倒是有些期期艾艾不敢去看虞晚禾的样子。
虞晚禾真是太了解秦芳芳了,了解到秦芳芳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的地步。
一看秦芳芳扭扭捏捏这样,虞晚禾心底咯噔一下,眯着眼,面带警惕打量着秦芳芳:“逆女!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速速启奏!”
“阿娘…”
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怯怯的叫了一声,从破烂西屋门后走了出来。
秦芳芳弯腰,用另一只手把便宜女儿程香儿一搂:“娘的心肝儿,饿了吗?娘给你做好吃的?”
“嗯。”小女孩儿依恋的蹭了蹭秦芳芳的胳膊。
秦芳芳哪里抗得住,美得就差吹口哨了。
秦芳芳又看了一眼跟在程香儿身后,脸色难看,对她依旧充满警惕之色的程江年一眼。
秦芳芳刚要说什么,就听的一声响亮的“咕噜咕噜”,轰然响起。
是程江年肚子发出来的。
程江年那张满是敌意的脸上瞬间空白了一下。
秦芳芳哈哈大笑起来,全然不顾小小男孩那羞愤欲死的脸色。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做饭。”秦芳芳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场。
就冲程香儿那一声娘,秦芳芳恨不得把十八般武艺全掏出来。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她眼下可是有足足五个鸡蛋!
五个鸡蛋,在一个合格厨子手里,都能做四菜一汤了!
只是,秦芳芳搜遍了整个灶房,愣是没找出多余的一把能吃的粮食,连米糠都没有。
只有灶房墙角堆着的一堆零散野菜,是今儿程江年跑山里挖了大半下午挖回来的。
但人光吃野菜,哪里吃得饱?
也总不能像程母程云敬那对母子俩,把五个鸡蛋给煮了吃了吧?
秦芳芳看着手里的鸡蛋,倒是有了个主意。
院子里的程母这会儿被程云敬给扶了起来,一想起被虞家人拿回去的那半袋粮食,半篮子鸡蛋,心肝肺都疼得发颤。
“看见没,你那歹毒的后娘是想饿死咱们一家子......”程母颤巍巍的同程江年道。
程江年站在破败小院里,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秦芳芳从灶房里出来,她方才在灶房好一番翻找,头上身上蹭了不少灰,显得人也灰头土脸的。
秦芳芳手里捧着那五个鸡蛋,白了程母一眼:“一大把年纪了,别为老不尊,跟孩子瞎说有的没的。”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反了你了,把鸡蛋留下!”
程母尖声道。
“得了吧,这鸡蛋是人虞家专门给我们娘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真想要鸡蛋,还不如回屋子去看看地上那些蛋壳,看看能不能拼起来呢?”秦芳芳嗤笑一声,抓着那五个鸡蛋走得更快了。
程母气急败坏,催程云敬:“快,快去追她!那个黑心的肯定是想独吞了那五个鸡蛋!臭不要脸的贱人——”
程云敬却是觉得这短短的一天他算是丢尽了脸,再追出去跟秦氏拉拉扯扯,让旁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他只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儿不动:“娘,算了......”
程母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没多久,秦芳芳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这次她手上的东西变成了三个鸡蛋跟大半碗糙米。
——她拿两个鸡蛋,跟家中有坐月子妇人的人家换了大半碗糙米。
这糙米,是陈米加了好些米糠混在一起的粮食。
味道不好,又喇嗓子,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不愿意这么吃。
只是,眼下灾年,大家为了活命,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吃。
——这样最起码能多填些肚子。
秦芳芳风风火火的回来,又风风火火的进了灶房。
程香儿嘴里含着手指,有些怯怯的跟着秦芳芳进了灶房。
程家这灶房跟程家其他屋子一样,也是茅草合着泥垒的,很有些年头了,墙上剥落了不少泥土,露着里头的茅草,坑坑洼洼,破败得很。
矮脚柜里的碗一看就年代久远,用了好些年,有的被箍过,更多的都带着好些豁口。秦芳芳也不嫌,从柜子里拿了三个破碗出来。
装糙米的碗是跟人家换鸡蛋时借的。秦芳芳刚把借来的碗腾出来,还没有灶台高的程香儿怯怯道:“阿娘......我帮你,去还碗。”
秦芳芳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程香儿自己还是个路没走稳的小孩儿,秦芳芳哪里舍得。
她眼神落向灶门外的程江年。
虽说没说什么,但程江年冷着脸,别别扭扭的进了灶房,把灶上的碗夺过去就走。
“是罗婶子家,别送错了。”
秦芳芳冲着程江年的背影嘱咐一句。
程江年没回话,但看那离开的方向,确实也是往罗婶子家去了。
秦芳芳放下心来。
程香儿仰着小脸看向秦芳芳,讨好道:“阿娘,那我帮你,烧火......”
秦芳芳哪里舍得这么个小姑娘被烟熏火燎,她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没事,娘能忙得过来,你去外头玩吧。”
程香儿犹豫了下,还是乖巧的出了院子,坐在院子的一块石墩子上,透过那破烂的灶房门,看着秦芳芳在灶房里忙活。
秦芳芳手脚麻利的淘洗了一半的糙米,剩下一半,她打算明儿早上再给孩子们做一顿。
她择洗了几棵野菜,切碎,同糙米蒸到了一处——这野菜有一种黏糊糊的粘液,炒着吃口感很差,但若是同糙米同蒸,野菜那黏糊糊的口感,正好可以减缓糙米喇嗓子的那种粗糙感,还能与米香混在一起产生一种独特的香味。
灶台上摆着的三个鸡蛋,是今儿这顿饭的重中之重。
秦芳芳把三个鸡蛋打入一个豁口碗中,又拿勺子舀了几下,精准的把三个蛋黄给舀了出来,放到了另一个碗里。
秦芳芳又分别将两个碗里的蛋清蛋黄搅匀。
她从袖子里摸出她方才在路上挖的一株野山姜来。那野山姜就长在路边野草丛中,生得很是小,味也有些冲——好在秦芳芳本就需要的不多,她削下薄如蝉翼的一片来,切碎,加了些醋,一点粗盐,调了个汁。
其实正经这个汁子还是要放些白糖的,可糖在眼下是正儿八经的奢侈品,比粮食都贵重许多,这根本不是秦芳芳眼下能够得到的东西,秦芳芳只得暂时略过。
虽说这样会少好些风味,但也是无奈之举。
灶火熊熊,秦芳芳握着铲子,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将蛋黄蛋清分别炒熟,再倒入她调好的汁子,几下颠锅,出锅!
程母人已经躺在了炕上,听着动静,她不愿理会秦芳芳,没动。可没过会儿,程母又闻见一股极为奇异的香味,跟附骨之疽似得往鼻子里钻。
程母爬坐起来,凑近了漏风的窗户,那股香味更浓了些。
程母心里一跳,那小贱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