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长帆沈翠云的现代都市小说《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小说》,由网络作家“前生盼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三里五村的哪有大夫啊?县城里倒是有,可来回路上就要一天时间......”说着说着,沈翠云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也知道应该找大夫。可是这饥荒年里,请个大夫比请神还难。正说着,怀里的落落又开始轻微抽搐起来,沈翠云哭得更大声了:“落落,都怪娘不好,娘不该把你生下来,让你来这人世间遭这样的罪......”没有大夫,也没有药......陈长帆怔愣在原地,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的无力感。河中赤尾,或可治病或许是福至心灵,原主的记忆忽然浮现在心头。陈长帆激动地站起身子,“对了!赤尾鱼不仅美味,还有治病的功效,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应该能治!”相较于自家男人的激动,沈翠云却是一片心灰意冷。赤尾能祛病,她能不知道吗?可那鱼,能是说钓就钓上来的吗?没...
《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小说》精彩片段
“这三里五村的哪有大夫啊?县城里倒是有,可来回路上就要一天时间......”
说着说着,沈翠云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也知道应该找大夫。
可是这饥荒年里,请个大夫比请神还难。
正说着,怀里的落落又开始轻微抽搐起来,沈翠云哭得更大声了:
“落落,都怪娘不好,娘不该把你生下来,让你来这人世间遭这样的罪......”
没有大夫,也没有药......
陈长帆怔愣在原地,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的无力感。
河中赤尾,或可治病
或许是福至心灵,原主的记忆忽然浮现在心头。
陈长帆激动地站起身子,“对了!赤尾鱼不仅美味,还有治病的功效,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应该能治!”
相较于自家男人的激动,沈翠云却是一片心灰意冷。
赤尾能祛病,她能不知道吗?
可那鱼,能是说钓就钓上来的吗?
没有理会自家媳妇的质疑,陈长帆此时的心神全都在沟通系统上。
印象中那个系统面板好像提示过自己,是否灌注奇遇点?
而面板里那仅存的1个奇遇点,应该就是前身捕获了赤尾所积累下来的。
没有过多犹豫,陈长帆直接在心里默念一句“灌注奇遇”。
下一刻,面板上的字体竟快速滚动起来:
你日日垂钓,在第五年突破小成境界
你继续坚持,在第十二年突破大成境界
三十三年,你的钓技出神入化,已至圆满
三十八年,你仍沉迷此道,你发现圆满之上似乎还有更高的境界,只是你身体素质已然严重下滑,再无法更进一步......
春秋钓法(圆满)
垂钓紫色品质鱼类的概率x10
十倍钓率!
闺女有救了!
陈长帆无比激动地找来鱼竿鱼篓,两眼放光。
手握着鱼竿,就仿佛是握着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朋友。
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此时他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恨不得立刻飞到河边,怒抽它一万杆!
“你照顾好落落,再烧一锅开水,我这就去钓一尾赤尾回来。”
此时的陈长帆信心爆棚,急不可耐地冲出了屋子,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径直奔向赤尾河。
“疯了,你爹他疯了,我果然就不该信他......”
沈翠云攥着落落的小手,整个人仿佛魂儿都丢了。
......
赤尾河畔。
陈长帆快速挂好蚯蚓,熟练地抛竿,鱼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将鱼钩稳稳抛入河里,竟然连一丝水花都没溅起。
陈长帆此时握着细长的鱼竿,双眼微闭,却仿佛拥有了第六感一般。
凭借着杆身传来的细微震动就精确判断出水下的鱼情。
他微微摆动鱼竿,竟然精确地控制着鱼钩在水里来回游动。
“这个是黑鱼,滚一边去!”
“草鱼,离远点!”
“咦?这个感觉是......”
陈长帆双眸瞬间睁开,仿佛有无形的精光迸射,只见他双臂陡然发力,倏地一声将鱼竿抬起,鱼钩在浑浊的水中精准无比地刺中目标,并且顺势将其拉出水面。
哗啦啦!
一尾极漂亮的巴掌大小的金色鱼儿跃出水面,尾巴上的一抹赤红鲜艳似火!
获得赤尾(紫色品质),奇遇点+1
......
里屋内,陈树里跟张氏翻着钱袋子,嘀嘀咕咕个不停。
“今年这人头税,不好交啊。”陈树里扒拉着那点铜板,忍不住叹气。
“一个人头要100枚大钱,我都想把自己的人头卖了换钱。”张氏心疼地捏着钱袋子不肯松手。
“你家八口人,一共是八贯大钱,我劝你最好赶紧交了。”吏员冷声提醒道。
“官爷,我家只有五口人,只交五贯大钱就够了吧?”张氏试探着问道。
“你当我瞎?进来的时候我特意数过人头了,八口人,少一个也不行。”
吏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官爷,我家真是五口人,就我们老两口,还有大郎一家子,您给通融一下......”
陈树里悄悄往吏员手里塞了一贯钱,使了个眼色道。
“呵呵,”吏员不动声色地将大钱收下,旋即拿出名册,让陈树里在对应的人名上挨个按手印。
陈树里递过五贯大钱,旋即在自己和张氏、陈大郎一家三口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至于陈长帆那一家三口的名字,他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陈树里,你可知这三人若不交人头税,秋后便要交一份户税,户税可远不止这三贯大钱。”
吏员也是心黑的家伙,收了贿赂之后才提醒陈树里,而陈树里显然也是知道此事。
人头税空缺,便默认是分门另过,需要按新户缴纳户税。
人头税100文一个,户税则要十两银子一户。
明眼人都知道孰轻孰重,可陈树里却是为了省下两贯大钱,让陈二郎一家平白无故背上了十两银子的赋税。
那吏员见两人这副模样,呵呵冷笑,“你这是打算跟你这二儿子分家是吧?真是个老狐狸。”
陈树里听见那吏员言语里带着讥讽之意,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为了自己省钱,还是狠心将二儿子抛弃了。
送走吏员之后,陈树里低声叮嘱张氏,“等二郎回来了,别跟他说户税的事,今后还继续让他给咱们赚钱,等过几日他钓不到鱼了,我们再提分家的事。”
张氏点头,暗赞自家男人的机智。
他们显然打算抛弃了陈二郎这一家累赘。
可在抛弃之前,还是想尽可能多榨取一些价值出来。
才到家门。
就听见婆婆张氏那破锣般的嗓音,沈翠云立刻害怕地浑身直发抖。
“二郎那一家子都死哪去了?这都快晌午了,沈翠云那个贱胚子还不滚回来做饭,是想饿死老娘吗?”
然后就听见大哥陈长青的声音,“二郎昨天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大哥这语气,陈长帆没听出半点关心,反倒是听出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都说亲兄弟上辈子是仇人,古往今来有多少亲兄弟因为分家而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二郎真死在外面了,那老陈家这些家当不就全都是他的了吗?
院墙不高,两人的对话陈长帆跟沈翠云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
本以为自己的便宜老娘会担心一下自己,可谁知老太婆下一句话直接让陈长帆破了防。
“那个不成器的混账,死在外面了才好,正好把沈翠云那只瘟鸡跟那个小贱种也撵出去,能省不少粮食呢!”
“娘,沈氏留下当牛做马,那个小贱种干脆卖了换粮......”
砰的一声!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抬起拳头狠狠砸在陈大郎脸上!
陈长帆怒不可遏,一拳接着一拳砸出,“狗东西还编排我媳妇,还想卖我的崽!我锤不死你!”
“哎呦!我滴娘!”
陈大郎捂住眼睛连连后退,手指缝里有鲜血溢出,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陈大郎平日里虽然蛮横,可整日游手好闲,其实也只是个空架子,被陈长帆迎面打了这一拳,此时也横不起来了,只有摊在地上哼哼的份儿。
陈长帆瞥了这便宜大哥一眼,记忆里原主整日被这货打骂欺负,原来也不过是个软蛋而已。
这就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就是遇到事了不能怂,就是干!
别看张氏平日里宠溺大房,对他这个二房不屑一顾,此时见陈二郎发起狠来,竟也不敢骂了。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张氏实在是偏心得很。
大房两口子一点活计也不干,张氏也不闹不怒,反而是天天骂陈二郎没用,骂沈氏惫懒,还骂落落娇惯。
“婆婆。”
沈翠云被陈长帆领进了门,看到张氏后忍不住心中畏惧,大气都不敢出,却看见陈长帆伸手就冲张氏要钱。
“落落生病了,我要拿钱给她治病。”
落落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可张氏却仿佛瞎了一般视而不见,梗着脖子道:“没钱!钱都买了粮食给这娘俩吃了!”
沈翠云委屈地咬着唇,“娘,我昨天就吃了半碗稀粥,落落还是吃奶的孩子,她能吃什么粮食?”
“你还敢顶嘴?”
张氏眉头一竖,理直气壮道:“今年这年景不好,家家都没有余粮昨日,给你吃了半碗稀粥,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
这时候,从堂屋里跑出一个五岁男童。
男童手里拿着半块馍馍塞到张氏手里,“奶奶,这馍馍太大了,龙龙实在吃不下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这男童身上。
这男童脸上肥嘟嘟的,模样跟陈大郎有几分相似。
正是大郎的儿子龙龙,张氏一向视作是心头宝一样疼着。
听见自家媳妇两天只喝了半碗稀粥,而大郎的儿子却撑得连馍馍都吃不下。
陈长帆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龙龙那一脸肥肉,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而自己的落落却连病都看不起。
这老两口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压着满腔的怒火,向着一脸慌张往自己怀里揣馍馍的张氏伸手道:
“最后问你一遍,拿钱来!”
张氏从没见这个二儿子这般凶悍过,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倒是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烟袋的陈树里站了起来。
“逆子!你还想抢你娘的钱不成?”陈树里大声怒斥着二儿子,一张黑瘦老脸的皱纹都皱在一起。
“那都是我钓鱼挣的钱,我拿我的钱给我闺女看病,谁拦着我干谁!”
陈长帆这话说得才叫一个理直气壮,这一大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一个个擎等着他每天钓鱼卖钱。
若不是负担太重,原主也不会冒险跑去湍急的赤尾河钓鱼,更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说起来,这些钱也算是原主辛苦赚来的,他取走拿去给女儿治病天经地义。
“家里的钱,要留着缴税!谁干动一个子儿我打断谁的腿!”
陈树里把烟袋往地上一摔,骂道。
平日里一点农活都干不了的老头子,力气大到直接将烟袋摔成好几截。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马蹄声,院门被一双皂靴粗暴踢开,几个吏员模样的男子直接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吏员拿着名册,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声问道:“哪个是陈树里?今年的人头税该交了!”
“官爷,官爷,小的就是,您这边请。”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陈树里,此时立刻挤出满脸笑容,将几名吏员请到里屋,身子也不自觉地佝偻下来,显得有些谄媚。
陈长帆见陈树里一脸神神秘秘,正要凑过去听,可沈翠云那惊慌的声音忽然落入耳中。
“落落,你怎么了?你睁开眼,你不要吓我!”
只见沈翠云怀里的落落忽然浑身抽搐,脸色发白,很快陷入意识昏迷。
她急得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身子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
陈长帆伸手一摸,发现落落额头烫得惊人。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高烧惊厥,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把孩子给我!她现在需要抢救!”
说着,陈长帆就要去抱落落,可是沈翠云却是死死抱住怀里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心交给陈长帆。
陈长帆急了,“你别抱那么紧,她现在本来就呼吸不畅!快把她侧放在床上,口鼻清理干净!”
沈翠云仍然是一脸不信,可看到怀里的孩子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嘴里都吐出了白沫,她都要急疯了。
要不......就试试这混蛋的法子?
沈翠云一咬牙,按照陈长帆的方法给落落清理口鼻。
落落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抽搐也减小了许多。
“去找个湿毛巾来,襁褓不能裹这么严实,落落需要降温。”
沈翠云手忙脚乱地照做,抽搐果然消失了。
不一会,落落竟奇迹般地睁开了一双小眼睛,无精打采地看向二人,“爹,娘......”
看着落落转醒,陈长帆眼角忍不住湿润。
可是他深知此时落落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烧成这样是必须要看大夫吃药的。
“我去请大夫!”
陈长帆霍地起身,可沈翠云却向他投来一种看白痴的表情。
大河村东头,破败河神庙。
当小两口勉强收拾出一块干净的空地,铺上铺盖,引燃干柴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暗。
陈长帆盯着默默熬汤的妻子背影,看着襁褓里熟睡着的幼小脸庞。
感觉内心前所未有的温暖。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单身狗和社畜,唯独没有体验过结婚生子的他从未发觉。
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可惜现在有了老婆孩子了,距离热坑头还有点遥远。
这破庙四处漏风,蛛网遍布。
抬头就能看见星星,低头倒是没有老鼠。
——饥荒年,老鼠都成了稀罕物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里稍微修缮一下的话,勉强还能住上几天。
不过也捱不了几天。
等入了秋,这晚上的寒意,足以让营养不良的一家三口感染一场风寒了。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吃的问题。
今年北方大旱,不时有饿死人的传闻。
青山县位于南方的永州,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可灾情还是愈演愈烈。
最要命的是,大武朝积弊已久,国库早就搬空。
赋税是一年比一年重,更别说还有银子拨下来赈灾了。
这世道,百姓每天都在为了吃饱肚子而疲于奔命。
壮劳力去给大户人家铲一天猪圈,救只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给家里省点粮食。
可即便如此,饥荒还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若不能开源,即便再如何节流,也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陈长帆又去挖了些蚯蚓,打算今晚就去钓鱼。
“二郎,喝碗汤吧。”
沈翠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老鳖汤递了过来。
她瘦得厉害,脸上却是挂着平日里极少见的笑意。
借着火光,陈长帆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便宜老婆。
啧!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鹅蛋脸,桃花唇。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秋水眸澄澈明亮,琼鼻挺翘,天庭饱满。
眼眸转动间,顾盼生辉。
美则美矣,只可惜就是黑瘦了些......
不过只要在屋里捂上几天,再抹点油润润肤就好了,连脂粉都不用涂。
陈长帆的目光下意识下移——
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
见陈长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沈翠云脸颊立刻绯红一片,把头垂得更低了:
“官人为何这样看我?”
沈翠云声线柔软,语气带羞,再配合着一脸羞红,谁看了也得迷糊。
“娘子太美了,根本看不够!”
陈长帆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从小就接受女德教育的沈翠云哪听过这样直白的情话,顿时脸上烧红一片,将碗推到陈长帆手里就跑了。
陈长帆看着这个娇媳妇,多年单身狗的他,心里止不住升起一阵火热。
这天地为盖地为庐,做一些夫妻爱做的事岂不快哉?
可他知道,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有些僵硬。
若是霸王硬上弓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是不够爽。
等哪一天这妮子自己主动贴上来,那样才有征服感。
收起心猿,勒紧意马,陈长帆低头啜了一口汤水。
Yue!
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这老鳖汤又腥又臭,一点咸味没有,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脂,喝下去直糊嗓子。
“二郎莫怪,明日我就去借点盐巴回来。”
沈翠云时刻都关注着陈长帆的表情,见他皱起眉想吐,立刻惶恐地解释道。
陈长帆释然。
老鳖肉腥臭无比,如果不辅以调味料的话,真的是无法下咽。
可古代的盐是稀罕物,花椒辣椒等调味品也不多见。
百姓们吃什么肉都是白水直接煮了。
即便这样,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了。
陈长帆压抑着恶心,又喝了几口汤,渐渐适应了这老鳖汤的口感,顿时感觉腹中一阵暖洋洋的。
汤是喝了,可那老鳖肉他实在是不想吃。
他端着碗靠近沈翠云,才发现她的碗里只有半碗汤水,连一块鳖肉也没有。
肉,在古代是稀罕物,只要家里的顶梁柱才能吃,妇人是没资格吃肉的。
陈长帆拿起筷子,直接将碗里最大的肉夹到沈翠云的碗里。
她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一双雪亮的眸子写满了困惑。
“这肉我吃不下,你要是不嫌弃就都吃了吧。”
嫌弃?
这可是滋补的老鳖肉啊!
早在熬汤的时候,她就已经馋得直流口水。
可是良好的家教让她使劲克制住自己。
以前,家里的肉都是给男人吃的,她即便是整日忙活,碗里也是见不到一点荤腥。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舍得把肉放到自己碗里?
沈翠云的第一反应是自家男人中了邪了。
以前的陈二郎可不这样,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能吃得很。
别说给自己留吃的了,有时候连自己的饭都抢。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今天就转了性了?
莫非他让那水里的妖怪上了身,打算把自己养胖点好吃掉?
见沈翠云一直盯着自己看,陈长帆还以为对方是不敢吃,于是又把婉往她怀里推了推。
“你太瘦了,而且还得奶孩子,理应多吃点肉。”
他说我太瘦了?
这本来十分正常的话,在沈翠云听来,却是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不敢接碗,吓得连连后退。
陈长帆哪知道这女人心里想歪了,他只当是对方嫌弃自己用过的碗不肯吃。
不吃就倒掉!
这老鳖的精华就在于汤里,至于那看上去就不好吃的老鳖肉,他是一口也不想吃。
还不如一会多钓几条鱼,换些铜板买点正常的饭吃。
“官人你做什么?”
见陈长帆居然要把碗里的肉倒掉,沈翠云立刻抢过饭碗,一脸肉疼地将肉全部倒进自己碗里。
“这老鳖肉腥臊无比,实在难吃!”
陈长帆解释一句,却瞧见沈翠云嗷呜一口咬下一块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劲道弹牙,唇齿留香!
她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喝的那半碗鳖汤早就没影了,现在啃起这肉块来别说有多香了。
这第一口肉下肚,沈翠云就停不下来了。
实在是太久没占过荤腥,而她奶孩子更是消耗大。
什么妖怪啊吃人啊都上去一边吧,吃饱了再说!
见自家媳妇吃得正香,陈长帆抿起嘴角,拿起鱼竿鱼篓出了庙门。
今天我要夜钓赤尾河!
上一次虽然只抛了一杆,他就隐隐感觉到,这汹涌湍急的赤尾河里,还是有不少大货的。
这不得狠狠连杆啊?
带着期待的心情,陈长帆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话音落下,院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长帆,仿佛根本不相信刚刚这话就是从他口中讲出来的。
即便是沈翠云,在听到自家男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讲出“分家”这两个字的时候。
也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分家。
这个词在她脑海里早就想过无数遍,可她却从不敢提起。
谁承想,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陈二郎,居然斩钉截铁地讲了出来。
看着男人那有些单薄的背影,沈翠云心里忽然第一次涌起了感动的情绪。
分家好!分家好!
公婆太过偏心,脏活累活都是他跟二郎干,但吃的用的却只给大郎一家。
所以对他们来说,分家是最好的结果。
可大武朝素有不成文的规定,儿子提分家便是大不孝!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公婆一定气死了。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二郎将承受何等的怒火。
“老二,你疯了!”
老两口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裤裆的陈长青先骂了句。
“二郎,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分家?我们可从没亏待过你们一家子啊!”
张氏照例往地上一坐,只是挤了半天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看热闹的街坊也议论纷纷。
“我没听错吧,老陈家的废物老二居然要闹分家?”
“这下有的看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分走几个碗?”
“这老两口太偏心,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分家也好......”
本就心烦意乱的陈树里,听着那些多嘴的街坊在那叽叽歪歪,火气更是一阵阵地往脑门儿上顶。
不孝子!这是在当众打老子的脸!
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有怨气了?
“二郎,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分家?”
陈树里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眉头深深皱起,目光仿佛刀光般锐利。
一家之主的压迫感有如实质一般落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呼吸一重。
他伸出枯瘦的手,大房媳妇立刻会意,换了根新藤条递了过去。
换作平时,一向懦弱的陈长帆早就扛不住压力,抱着老爹的大腿跪地求饶。
而陈树里则会按照惯例抽上一顿鞭子,帮儿子加深记忆。
“今天这家,必须分!我说的!”
耶稣来了也不好使!
这一句是陈长帆在心里补充的。
听见这话,张氏顿时傻眼了。
别看她整天嘴上说着二郎一家废物,可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家里的活事无巨细,全靠二房媳妇操持着,她一点心都不用操,而且还能挑三拣四。
要是分了家,她以后去使唤谁呀?
反倒是大房那两口子相视一眼,喜上眉梢。
真正为陈长帆捏了一把汗的,还是沈翠云。
只不过在担心自家男人挨鞭子的同时,她的目光却是多了一分从未出现过的光彩。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见二儿子这话,陈树里瞳孔骤然一缩,气得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今天已经被他连续气了好几次了,看来还是他手里的鞭子还不够重!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中藤条高高扬起,狠狠抽在陈长帆身上。
陈树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让你分家!我让你分家!”
结实的藤条抽打在身上,陈长帆也是忍不住疼得直咧嘴。
可他就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任由陈树里如何狂怒,身形依然没有丝毫摇晃。
抽了几十鞭下去,陈树里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指。
指着浑身遍布血痕但眼神依旧倔强的陈长帆,沉声问道:“我问你,还要分家吗?”
陈树里觉得自己已经给过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机会了。
如果说他心里有什么怨气,这一顿鞭子下去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现在他再问一遍,就是给他一个台阶。
只要他低头认个错,那今天的事可以就此揭过,他也可以大度的既往不咎。
虽然打了也骂了,哪怕心里有点怨气,有点小不平衡,也还是一家人。
“分!”
陈长帆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太过流利,太过坚定。
以至于陈树里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连一个将事情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刻,他彻底怒了。
这个不孝子,就这么赤裸裸地打他的脸皮,还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
“好!那便随你的愿!但是分家之后,我再也没你这个儿子!”
盛怒之下,陈树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气话,就在他等着对方哭着抱住自己大腿求自己的时候,他却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窃喜?
“好,一言为定!现在开始分家吧!”
陈长帆兴奋地忍不住想要搓手,却又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只是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语速极快地说道。
“等一下!”
大郎媳妇不知何时找来了纸笔,“陈长帆,今天当着街坊四邻的面,立个字据,以后你们一家三口,与我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爹的所有家产,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她这话说的决绝,摆明了就是要独占二老的家产,要陈长帆立字据为证。
陈长帆抬眼扫视了一眼这破屋矮院,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好!那就立字为据!不过你们大房把家产全要了去,那就得给二老养老送终!”
他深知这妇人的嘴脸,所以还是善意提醒了一句,谁知张氏却是抢先一句答道:
“这还用你废话?大郎一家仁义,自然会善待我们俩。”
陈树里也是鼻子出气,“字据里写上,生不用养,死不用葬!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好好好!
一个个都挺绝是吧?满足你们。
陈长帆执笔书写,将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写进字据,然后签字画押。
“逆子!你迟早会后悔的!”
“等你穷得揭不开锅时,别想回来求老娘!”
“二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无视了“家人”们的冷嘲热讽,陈长帆快速地完成了分家。
一口锅,两只碗,两双筷子,一床破被褥,两个破盆烂缸,便是他们这个小家的所有家当了。
当然,赤尾鱼汤让他跟沈翠云喝了个精光,就连鱼骨头都打包带走了。
他借来了一辆手推车,将分家得到的东西码好,又盖上了唯一一床破被子,将落落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小家伙觉得坐在手推车上很是新奇,小手止不住地拍着掌,口中咿咿呀呀地说道:
“爹,娘,回——家!”
陈长帆挨鞭子的时候都没掉眼泪,此时却忍不住眼眶一酸,他强忍泪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走,落落,我们回家!”
说着,便稳稳地推着手推车,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沈翠云小跑着跟在陈长帆后头,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大武朝,青山县。
赤尾河畔,一身烂泥的陈长帆狼狈从芦苇荡里爬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啐出几口烂泥,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的事实。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牛马,终于在六十大寿那天猝死在工位上。
醒来后发现自己还不如牛马。
饥荒年,饿殍无数。
而大武朝国力衰微,却是连一笔赈灾粮也发不出,甚至赋税还一年比一年重。
听说北边的百姓们都饿疯了,漫山遍野的刨食吃。
青山县本地物资还算充裕,可也有挨饿受冻的人家。
就比如原主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放着家里忍饥挨饿的妻女不管,反而跟几个狐朋狗友天天跑去赤尾河钓鱼。
赤尾河河水湍急,本不适合垂钓。
可这河里却独有一种名为“赤尾”的河鱼鲜美无比,是酒楼里的抢手货。
而原主正是钓上了一尾赤尾,却被人起了贪心抢走。
原主更是在争抢当中被人推进泥塘里,活活溺死了。
想到这里,陈长帆就不免一阵心疼。
这样一条赤尾价值百钱,如果省着点用的话,足以够他们一家子两个月的吃食了。
“吴老六,先让你喘几天气,这仇我早晚会报。”
陈长帆恨恨地攥了攥拳,旋即在芦苇丛里一顿摸索,将先前遗失在这里的鱼竿鱼篓捡起。
忽的眼前一花,眼前悄然浮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技艺:钓鱼(精通)
奇遇:1(捕获赤尾1条)
是否灌注奇遇,推演技艺?
陈长帆看着眼前的文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金手指还挺守时的,直接到账了。
他刚准备要抛一竿看看这古代的鱼情如何,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妇人的叫骂声。
“陈长帆你......你混账!一夜未归我还当你出事了,亏得我出来寻你,你竟然在这钓鱼!”
陈长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妇人正抹着泪走向自己。
她衣衫褴褛,一脸悲戚,说是街上的叫花子也不为过,正是自己的便宜老婆沈翠云。
“爹......爹爹!”
沈翠云怀里的襁褓里,一张稚嫩的小脸探了出来,见到满脸黑泥的陈长帆,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搜寻,立刻锁定了爹爹。
落落是两人的女儿,算起来似乎刚过周岁。
这丫头灵动,可身子看起来却比寻常孩子要瘦小不少。
小脸蜡黄,完全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似乎精神不好,恹恹地眨了眨眼,又重新缩回襁褓里。
原主可真不是个人啊!
老婆孩子都快饿死了,居然还想着靠钓鱼一夜暴富。
倒真给他撞了大运钓上了赤尾,却害得他连性命都丢了去。
陈长帆内心唏嘘,同时也感受到了肩头的重担。
既然占了原主这具身体,那便要照顾好他的妻女。
虽然说这个乱世里,有饥荒,马匪,朝廷横征暴敛,可他还是有信心让妻女过上好日子。
不然真的白瞎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便宜媳妇,皮肤干瘦黑黄,头发也有些凌乱,却不难看出其实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的天然美女,放在后世也是女明星级别的。
这也难怪,沈翠云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村花。
只是前年他们一家去县城省亲,回来时途径大河村,不幸被一伙马匪盯上了。
沈老夫妇为了保护女儿逃走都遭了马匪毒手,沈翠云为了保全名节投河自尽。
却意外被陈长帆救起。
为了感谢陈长帆的救命之恩,外加这小子容貌俊朗,沈翠云头脑一热便嫁了过来。
据说当时可让附近村子里的青年们嫉妒了好久。
沈翠云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张氏就是个十足的恶婆婆。
整日里对她动辄打骂不说,家里的粗活重活一股脑地都堆到了沈翠云身上。
此外,公公婆婆都偏心老大一家子,对于二儿子陈长帆不闻不问。
原主也因此日渐消沉,最后混成了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日子已经惨到揭不开锅的程度。
提起这个便宜老娘,陈长帆也是十分无语。
明明都是儿子,偏偏大儿子陈长青时刻被挂在嘴边,而他这个二儿子却仿佛不存在一般。
如果不是自己救了沈翠云一命,只怕这辈子也讨不到老婆了。
想到这里,陈长帆有些愧疚地伸出手,摸了摸落落的额头。
烫得吓人。
“烧成这样了?快去请大夫!”
陈长帆说着就要抱起闺女,却被沈翠云转身躲开。
“请大夫?你身上掏得出一块铜板吗?”
看着沈翠云那略带不屑的目光,陈长帆也是一脸尴尬。
原主这是有多混蛋啊?
自己闺女发烧了请不起大夫,自己却兜比脸还干净。
连自家媳妇也瞧不上自己!
“等我回家去跟爹娘要钱!孩子的病不能耽误了!”
听到陈长帆这话,沈翠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不知道怎么,自己这个混蛋男人好像一夜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之前的样子,可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以前的陈长帆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是个不明事理的浑货。
可是今天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倒是多少像个男人。
他们两口子生活之所以如此困苦,很大原因就是缘于公婆的打骂压榨。
自己不但要承担一大家子人的所有家务,就连陈长帆每天也会被公公撵出去想办法赚钱。
而老大一家子,不仅什么活都不用干,在家里白吃白喝,甚至还开小灶。
若不是被爹娘逼得太紧,陈长帆也不会选择去做钓赤尾这种纯碰运气的事。
“你要是能从那两只铁公鸡手里要出钱来,我跟你姓!”
这是沈翠云心里的话。
毕竟她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他敢跟家里伸手要钱,他们还指着自家男人往回拿钱呢。
陈长帆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对方也不会信自己。
只有拿出实际行动才行。
鱼竿挑起鱼篓,陈长帆赤着脚走在地上。
而沈翠云则是抱着大丫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这幅身子还真是虚弱,不一会就出了一身虚汗。
他回头看了眼沈翠云,发现后者也是脚步虚浮,唇角发白。
两只细瘦的胳膊微微颤抖,却还是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婴儿。
饥荒年,正常人都吃不饱饭,饿得两眼发昏。
更何况一个还要奶孩子的妇人呢?
“你累了,我来抱会。”
陈长帆说着伸出手去,可沈翠云却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道:“别......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我就跑!”
听着女人的威胁,陈长帆不禁苦笑。
不但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就连孩子都不敢让自己碰一下。
陈长帆见沈翠云不肯松手,也不再坚持,而是跑到路旁的高坡下,抽出了手里的鱼竿。
沈翠云见他光着脚踩着锋利的石子爬到坡上,奋力地用鱼竿抽打着坡上的荆棘丛,然后捡起地上被抽落的野枣,吹了吹灰尘,递到自己身前。
“这玩意儿不顶饿,但多少能解解渴。”
陈长帆不由分说地将一把酸枣放在沈翠云手心,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沈翠云趁他转身的间隙往嘴里塞了几颗枣子,看着前方路上疏疏点点的血印子。
嗯......牙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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