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春熙景秋蓉的其他类型小说《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楚春熙景秋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狷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现在展现在楚春熙面前最醒目的一个罐子里装着不少小纸包,包上写的是“迷药”。有了这么一间神奇的屋子,她心里的底气才会那么足,不然小小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敢贸然说跟着外祖父他们去流放,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更没遗传到外祖一家的天生神力,就连武功,娘亲也没给她教授一二。有了“迷药”就好办了,值守的婆子小厮随随便便就被她无声无息放倒,就连守院的狗也无一例外躺平配合。库房的锁还是用小厮别在腰上的小刀撬开的,进门除了房契地契点火烧了,银子银票细软全部“收,收,收”。房契地契烧了再重办可不容易。倒不是她不想要,但是侯府发现被盗以后肯定会报到官府,到时候官府定会彻查,这些东西和娘亲的嫁妆不同,侯府为了自己的体面也会藏着掖着。但是侯府名下的东...
《八岁小娃,搬空渣爹库房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楚春熙景秋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而现在展现在楚春熙面前最醒目的一个罐子里装着不少小纸包,包上写的是“迷药”。
有了这么一间神奇的屋子,她心里的底气才会那么足,不然小小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敢贸然说跟着外祖父他们去流放,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更没遗传到外祖一家的天生神力,就连武功,娘亲也没给她教授一二。
有了“迷药”就好办了,值守的婆子小厮随随便便就被她无声无息放倒,就连守院的狗也无一例外躺平配合。
库房的锁还是用小厮别在腰上的小刀撬开的,进门除了房契地契点火烧了,银子银票细软全部“收,收,收”。
房契地契烧了再重办可不容易。倒不是她不想要,但是侯府发现被盗以后肯定会报到官府,到时候官府定会彻查,这些东西和娘亲的嫁妆不同,侯府为了自己的体面也会藏着掖着。但是侯府名下的东西,她们是不敢拿去出手的:还是让他们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不让他们死得太早。
他们死得太早太舒服,都对不起她这一世的重生。
其他衣料、药材、珍宝、字画通通收了,就连紫檀木的家具茶几也没放过,到了岭南外祖父歇脚、喝茶也用得上,省得再重新置办了。
“我的!”
“弟弟的!”
“娘亲的!”
“外祖母的!”
“外祖父的!”
......
存在必然有用!楚春熙大手一挥,什么都通通收了个一干二净,是谁的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侯府的。
如果人可以收,她真的想把府医也收进去,流放路上除了药材吃食衣服被褥,最重要的还是医者,不然也不会流放路上犯人一般都会折损过半。
收完叠翠苑的库房,楚春熙又想了想,还是多用了一包迷药,直接进了老柳氏的卧房,除了老虔婆日常天天要戴的几个老物件,梳妆台里的所有贵重物件都收了,甚至还撸了她手上的一只碧玉手镯,给她换了个颜色差不多,成色却千差万别的!
对于不太显眼但又值钱的东西,也都:“收!”
“收!”
“收!”
柳絮苑,
柳姨娘那的库房只有小小的一间,但是东西也不少,都是被他那渣爹送过去的,不收了都对不起她娘。
最后看着睡得如同死猪的柳姨娘,想到空间里的痒痒粉、红疹粉、毁容粉,痒痒粉撒到了她床上的被褥里,还有柜子里的衣物红疹粉、毁容粉也全部洒了个遍,最后扒光柳姨娘的衣服,把她直接扔地上。
还后悔刚刚忘了撒老虔婆那屋,既然前世敢把他们赶尽杀绝,逼得他们生不如死,那这次你们就先尝一尝这是什么滋味?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柳姨娘侧屋里,只比浦哥儿小不到一岁的宝哥儿也没有分院,现在在床上正睡得香甜,奶娘早就被迷晕了,干脆掰开他的嘴巴给他吃了点“好药”。
只是便宜了那个已经搬去前院,高过她的庶弟福哥儿,不然也让他试试毒药的威力。
储存粮食的地窖、库房肯定不能放过,流放路上大多荒山野岭,有时候有银子粮食都买不到,粮食不嫌多的,收了到岭南都还用得着,还可以做种呢!
侯府主子下人几百人,库房里随随便便就是万儿几千斤的粮食,通通收了。
米、面、豆子、小米一样不落,全部“收,收,收。”
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在自己面前变得空空如也,楚春熙心情大好:侯府怕是以后几年都没有鼠患了!
大库房的东西值钱的不多,可是陈芝麻烂谷子也全部搬空,蚂蚁小小也是肉,就是拿去救济也好过便宜了侯府。
出来用顺来的锁头重新锁上,这样待会儿醒过来的婆子小厮最多也只以为自己刚刚打了个盹。
天天要打开取物的小库房她都没有动,里面也就柴米油盐天天要用的东西。不动发现被盗也可以延迟个几日,也省得她们一家被怀疑被骚扰。
再绕到侧院的大厨房,那里已经有了嘈杂声,但是按平时的时间,煮粥的米应该刚刚放下,馒头包子应该都没开始蒸,她也没打算从这里收了,不然做好的东西全都凭空不见了,仆妇们肯定认为是闹鬼,嚷嚷起来全府皆知就不好了。
再重新走回到朝霞院门口的时候,发现整个侯府只有这里有点亮光,想来她娘和嬷嬷姑姑也没闲着。她没进去,而是加快了步伐直接冲着前院去了,这个时候她真的有点嫌弃自己的小短腿,实在这么跑起来还真的有点累,这侯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东边的天际,已经开始有点露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所以,即使跑断腿,也必须得快!
后院的库房除了粮仓,都是当家主母和女眷们的嫁妆,讲体面的人家是不会用媳妇嫁妆的,只要不是家里养有败家子需要挖空后院,府里的开支主要还是来自前院。
富贵人家前院的库房东西要丰厚得多,也就是“公中”的东西都在前院,也有专门的大库房。
可楚春熙知道,侯府虽然没有出名的败家子,但根子里早就烂透了,已经连续两代人没出过一个像样的人物,他那渣爹的六品官还是用她娘亲的嫁妆买来的。
侯府以前积攒的那点老本早就差不多啃完了,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设计娶她娘亲,盘算娘亲这个大将军府嫡女的嫁妆,还指着景大将军府能为他们侯府翻盘。
只可惜景老将军根本就没看好他们侯府,又眼里揉不得沙子,也看不得他们吃相难看,做事极有原则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侯府楚炫这一代另外两个嫡子四个庶子又没有一点能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想帮都没办法帮。
前世侯府因此怀恨在心,后来站队到了四皇子翼下,梦想博个从龙之功,把陷害景大将军府当成了投名状。最后侯府结局如何,楚春熙不得而知。只知道前世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几个舅母,还有三个表哥都死了,三舅舅和四表哥能不能重回京城更是不得而知,因为直到她十五岁死了都没看到,更是音讯全无。
前院渣爹和侯爷的书房,楚春熙进去逛了一圈,表面上书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想陷害景大将军府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这么重要的证据肯定就在前院,十有八九就在他们俩的书房里。
弹劾外祖父,平阳侯府是助纣为虐,甚至还有同党,证据肯定不是放在明处。楚春熙每个犄角旮旯都认真观察,就连四面的墙壁都敲击了一遍,没想到真的被她发现墙壁上挂的一幅仕女图后面有一道夹层和暗格,在里面找到三大箱金银财宝和一箱书籍孤本,至于其他值钱东西的还是不少的,孤本就是有银子都难求,有的可是价值连城的,赚了赚了赚到了。
太好了,以后这些财富都是自己的了。
钱来钱来通通地来,四面八方全都来,铺天盖地全都来。
大手一挥,全部收进空间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狼心狗肺的,有这些好东西不变卖,还天天算计娘亲。”
暗格里还藏有大叠的书信,有的已经很陈旧了,不管有用没用她全部“收收收。”
来不及翻看的统统都先收入空间,即使是废纸篓里的一张张碎纸片都没有放过,兴许这些东西以后能够成为外祖父翻盘的证据!
至于那些为数不多但是精美锋利的匕首宝剑,光看镶嵌的宝石,就算中看不中用她也一件都没有留下,通通收走,流放路上用得上,卖了也值一点银子。
临走的时候,看到渣爹的砚台上还留有磨了未干的墨汁,想想蘸墨大笔一挥,往书柜靠墙的那面题了一首反诗,然后又按原样恢复。
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也让渣爹和那个狗侯爷祖父,好好喝一壶。
再收完大库房那都不及她娘亲嫁妆十分之一的财物,她都有点嫌弃,这侯府的人芯子真的烂掉了,吃着喝着她娘亲的血却不知感恩,偏还生出这种险恶之心,这个血海深仇换她帮景大将军府来报,不然她就白白重来这一世了。
今世不报,誓不为人,死老鼠烂臭虫,好好等着吧!
等到楚春熙快速跑出大门,娘亲已经在车上等着了,马车旁就是傻傻站着的傻丫。
小姑娘不知道傻愣愣地在想着什么,昨天还被骂着洗衣扫地不给饭吃,今天天没亮怎么就被提溜给了小姐呢?
不知道娘亲刚刚和傻丫说过什么,看到小姐傻丫就马上过来搀扶上车,自己也跳上去后才在窄小的空间里跪下行了个礼。
傻丫受宠若惊,像是得了她们什么大恩惠似的,还恭敬地叫她:“小主子”。
“还是叫小姐吧,跟着我以后会吃苦,你可愿意?”楚春熙认真地看着大块头黝黑的脸庞,还冒着点傻气的姑娘,其实她年龄也才十三岁,只是生得有点老相又五大三粗,傻丫五岁就被哥嫂卖进侯府,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还黑,进府一直不得重用,也是个可怜人。
经过了前世,知道傻丫是忠心的,还是想给她自愿选择的权利,但是到底要吃什么苦,没有经历也没办法向她轻易言说。
“~~傻丫~~不怕苦。”
傻丫恨不得千恩万谢,再苦还能苦得过五岁前嫂子的磋磨,还能苦得过侯府嬷嬷们的鞭子?还能苦过没有东西吃肚子的绞痛?
果然如前世一般,傻丫说不出华丽的字眼,而且说话和反应总是慢半拍,以前都没得近过主子的身,现在“受宠”更是怯生生的,和她的大块头形象极其违和。
景秋蓉轻轻地搂过女儿的腰身,帮她又问了一句傻丫:“即使小姐离开侯府,你也愿意跟着吗?”
傻丫吃惊地抬起了头,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她们以为傻丫会拒绝的时候,她忽然再高高抬起头,然后又快速在窄窄的车厢里匍匐了下去:“~~小姐若是出嫁,婢子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做个煮饭嬷嬷,洗衣扫地带孩子都可以的,~~婢子吃得苦。”
本来有点伤感心里又万分焦急的母女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还煮饭嬷嬷,糊弄我们不知道你几岁呢?
“不需要你煮饭带孩子,只要保护好小姐,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行。”
还是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傻丫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地又继续磕头,磕得车板子嘣嘣响:“这个~~傻丫能做,婢子~~婢子被~~天打雷劈也不能让小姐有事。”
看夫人和小姐对她忍着笑,她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笑意,居然让人觉得有点小可爱。
“以后没做错事,别老这么跪着,除了傻丫你可有名字?”景秋蓉问,也忍不住对傻丫产生了点好感,听她说话和笨拙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憨厚老实人,女儿点的人肯定也是过了神仙姑姑眼的,应该都不差。
以后要跟在女儿身边的人,也不能总“傻丫傻丫”地叫,实在是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傻丫有点难过地摇了摇头,想了想,没有避讳地回答:“~~婢子从小就傻乎乎的,脑子不太灵光,嫂子说这个名字最配。”
那就是进府后也没有赐过名。
“傻人有傻福,再说你也不傻,只是人实诚而已,以后还是叫糖霜吧!”
刚刚爬起来,没有坐定的傻丫听小姐这么一说,又是愣了一下,老半天又想跪下,被楚春熙扶了一把,才嘴巴蠕动了一下,说:“~~糖霜,奴婢知道,是甜的!”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对,糖霜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一定会幸福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傻丫重复着楚春熙说的这句话,一下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脸上又露出了点笑靥,已经开始憧憬甜甜蜜蜜的日子了。
还~~真的是一副傻丫,但是傻得可爱。
母女二人也不再理她,任由她自己左手揉着右手,右手搓着左手,望着车棚子傻笑着。
“我看你们谁敢!若是尔等敢欺辱我景家女眷,老身我立马撞死在这柱子上,看你们如何回去跟皇上交代。”景氏男儿没有后退,景老夫人虽然被护在中间,仍然红着脸大吼一声,迸发出无尽的力量。
几个堪堪七八岁十多岁并未及冠的男孩子,在景长宁的带领下纷纷跑步上前,端着马步站到了妇孺的前面,没让任何一个官兵得手。
“李公公这是奉命抄家,还是想逼死景家所有妇孺,这怕不是皇上的本意吧,不然直接斩立决了事。若真如此,恐怕黎民百姓也会质疑圣上的英明。
我景氏男儿个个铁骨铮铮,如皇上确有此意,景家众人也马上自刎于此台阶下,不假公公之手。”
站在最前面的替换成了景长宁,他紧紧地将母亲护在身后。另外八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侄儿听了三叔的话,更是威风凛凛地站成一排,扎稳马步做出了搏击之势,最小的一个最多不足六岁,矮矮的个子大大的能量,展现的却是一副不容侵犯之势。
景长宁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改平日的谦谦公子礼仪,话语铿锵有力又坚决。文臣一下化身变成了武将,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四皇子,而是直接鄙视着李公公。
李公公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无端生出寒意!脚步都往后顿了顿。他有点心虚地再次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却不发一语,又很不甘的四皇子,那人也紧紧咬着牙关非常不甘。两人都知道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李公公连忙改口说:“男子搜身,女眷......”。
李公公后面的声音忽然拉长,却不马上下定论,不怀好意的眼神还往台阶下一个方向瞄了瞄,景家的嫡长女景明月不由得往娘亲的身后躲了躲,景大夫人庄氏也感觉到了李公公眼里的污秽,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这一动静四皇子也看到了,更是冷笑讥讽:“老夫人你也别倚老卖老,本殿下和李公公奉陛下旨意抄家彻查,不搜身,又如何得知尔等有无藏私?”
这话似乎想推翻李公公刚才的决定,想把景家侮辱到底:我看你景家再怎么骨头硬,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景家所有人听着,身上除了锦衣罗裳,从头到脚,其余一切金银首饰全部自行褪下,以老身为先,以祖训为誓,一件不留,配合抄家!”
这话依然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让下面的景家众人的身子都凛了凛,纷纷站直了身子,没有一个人退缩。
话音刚落,景老夫人被庄氏搀扶着疾步向前靠近那两人下面的台阶,站直笔挺的身躯,也不假儿媳之手,从头到脚捋了一遍。
发簪、耳环、手镯、戒指、挂件......一件件地褪下摆到了台阶上,全部褪下来后,双手再越过头上,还把满头银发全部松开洒落,让台阶上的人看到自己绝不藏私。
最后再慢慢地捡起那根皇太后赏赐的金缠丝镶玉发簪,挽起了个简单的发髻,而后高傲地抬起头颅,再捋一捋身上并没有多少褶皱的锦衣华服,眼睛带着恨意地瞪着上面的两个人,目光坦坦荡荡。
但是只稍片刻就转身看向了家里的一众人,面容庄重严肃,从头到尾上下鸦雀无声,就连最下面的下人也忘了慌乱,忘了哭。
接着是大夫人庄氏、再就是二夫人殷氏、三夫人司氏......,一个接着一个,朱钗玉环不留一件。
后面的人也纷纷排起了长队,女后面就是男子,在未轮到自己前早就自动脱下金银首饰等着,所有人快速却井然有序地移动,连四五岁的孩童都默默跟在亲人的后面认真履行祖母的授意,摘下项圈,褪下银镯......。
不到两刻钟,七级台阶就零零散散摆满了金银、珠宝、首饰,还有不少零星的银票银锭金锭。
看到这一奇怪又异常配合的景象,就连旁边等着动手的官差们都瞠目结舌,内心感到微微震撼,难怪景家军当年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果然是军纪严明,景家家训也不例外,诚实守信。
直到所有人都重新退了下去,李公公半天一声不吭,最后看着充满怒意的四皇子,脊背更加发凉,诺诺的低声说了一句:“四殿下,您看......”。
“看什么看!女眷全部关押大牢,男子重新搜身,一个铜板都不得带走。”声音透着气急败坏,但是又如同无处发作的野兽,转身马上给了旁边的官差两个巴掌,更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刚才的景象,明知道所有人不会藏私,但他还是非常愤恨,困兽得不到嘶吼发泄的愤懑抑郁,难解心头之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
“老将军回来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所有人望向大门方向,看到早上跟随景老将军上朝的随从,两人扛着门板长驱直入,并未受到任何阻挡,远远就看到门板上一片腥红,靠近后更是有一股血腥味,老将军卧躺着,后背都被血水浸透了,脸庞微侧,看得见眼睛紧紧闭着,气息不稳。
“将军!”
“老头子!”
“父亲!”
“祖父!”
......
几乎所有亲人都扑了上去,门板上的景永诚几乎全身是血趴在门板上,早已奄奄一息。
年过六十,又因为常年征战满身创伤的老将军,五十棍下去早就丢了半条命,可见上头那位的阴狠,他不想背负斩杀英雄功臣的骂名,定是想让景永诚折在流放的路上。
“景氏一族马上全部押入大牢,明日流放岭南。”
四皇子的声音阴森森的,不带有一丝的温度,只有阴狠毒辣,甚至不给他们歇口气的机会。
一群男子身上也搜不出一个铜板,他早就气得想暴躁了。
禁军一拥上前,马上就押解众人:“快走,快走......”
个个担心触了四皇子的霉头而被罚,有人甚至挥起了鞭子。
“李公公,且慢......”
一个明亮透彻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准备押着他们出门的官差再次停了步,李公公几乎没毛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转过头望向声音的出处,吼上一嗓子:“通通跟上,不许喧哗。”
老宦官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漠无情如刀。
这是要出大事?
青衣没来由的也觉得心速加快,感觉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只觉得现在听夫人和小姐的就对了,一下就跑了出去,脚步声沉重而踉跄。
“娘马上去找侯爷......”景秋蓉有点心急,连忙推开女儿,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衣服,把袖子都穿错了一次,一点都没再怀疑女儿的话。
楚春熙急了:“不能找他们,侯爷也是弹劾外祖父的罪魁祸首之一。”
景秋蓉的手顿了顿。
“大将军府被抄家后不到一个时辰,渣爹就会听侯爷的吩咐,把我们和弟弟拉去庄子。
再以后,他们会以疏通关系为由将娘亲嫁妆骗尽。侵吞娘亲的财产后对我们不管不顾,渣爹三个月后就会把柳姨娘扶正,......”
“什么?”
听到女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景秋蓉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重重地跌坐到了床沿上。
夫君平阳侯世子楚炫宠妾灭妻,几乎夜夜留宿在他的小妾院里,三个小妾最得宠的就是柳姨娘,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也只比熙姐儿小几个月。可为了避免爹娘担心,景秋蓉心里苦一贯对外也都是藏着掖着,对父母兄长更是轻描淡写,从不让他们找上门来。
外人不清楚楚炫的为人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平阳侯和老夫人畏惧大将军府及自己长兄手上的权力,这些年才给了她正妻的体面,以后要是没有了景大将军府的依仗,这确实是平阳侯和楚炫卸磨杀驴能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对岳家落井下石,残害他的儿女是她无法容忍的。
“娘亲,快,要想外祖一家平平安安,我们和浦哥儿也不会死于非命,就得听神仙姑姑的。”
“死于非命?”
刚才女儿一句“死得很惨”,她以为是小孩子的口头话,这会听到这个“死于非命”的字眼却是内心和身体都是颤抖的,仿佛有根针深深地插进了心里,她反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儿的手臂,让楚春熙手上一阵吃痛,楚春熙却没有吭一声任由娘亲发泄。
“除了我们和外祖一家,没人愿意浦哥儿占着嫡位。”
是了,柳姨娘那还有两个庶子呢!一个比浦哥儿还大,另外一个也小一岁而已,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她们出了这个门,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了!即使楚炫和侯爷不出手,柳姨娘肯定也会想办法阻断他们回府的路,让他们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时候景秋蓉算是彻底清醒了,完完全全清醒那种,只要涉及了家人,就突破了她内心的底线。
平时熙姐儿可不会说得出那么多又条理清楚的话,不是神仙姑姑指点还能怎么解释!她紧紧抓住楚春熙的手终于缓了缓,但是仍然焦急地问道:“神仙姑姑~神仙姑姑怎么说?”
清醒了,神经却有点错乱,一下居然想不出个好对策,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孩子们四面楚歌,感觉到即将六亲无靠的悲凉。
“神仙姑姑说:景大将军府马上会被封府抄家,外祖一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童,明日流放岭南,其他事情,熙姐儿以待会再跟娘亲细说。”
“流放?那外祖父呢?可有事?”
娘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楚春熙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想再吓她,如果娘亲这个时候被吓晕可不是好事。
“外祖父被杖责五十大板,扛着回来的。”
五十大板?年轻人都得去半条命,六十好几的父亲如何承受得住!
景秋蓉心情沉重了起来,但是也庆幸,起码狗皇帝还有点良心没有直接灭门。
人还在就好,而现在,有些事情还来得及做。
“那~那~我们马上回去!”纵然是从小被家里悉心教导,又做了近十年的侯府当家主母,但平时处理的都是后院的那些杂事,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预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身上。景秋蓉现在脑子乱哄哄的,感觉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不知道是应该把浦哥儿也叫起来,还是先回娘家。
“娘亲莫急,待会她们来了,娘亲尽管讲场面话帮女儿压阵,熙姐儿自会按神仙姑姑教的来安排。”
本来可以教授娘亲让娘亲来做的,可是她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说完,紧紧地搂住娘亲的脖子,小脸也贴到了她的脸上,温暖着娘亲冰冷的心,也想让她心安。
母女两人同时看向黑漆漆的屋外,祈祷着天空不要那么快露白。
米嬷嬷和紫衣都住在院里,没一会儿就到了,嬷嬷身上的外衣还是披着的,两人头发凌乱都没有梳,听到吩咐就马上赶过来了。
一面走紫衣还一面跟米嬷嬷小声地说:“不会是小姐还是少爷病了吧?要不要我先去找府医过来?”
米嬷嬷脚步匆匆:“莫急,怕不是这么回事,见了夫人再说。”
如果是病了,直接让她们去请人就是了,哪里用这么遮遮掩掩:“你见过青衣那副神情?”
听米嬷嬷这么一分析,紫衣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脚步更快了,身子直接越过了米嬷嬷。
这时候,景秋蓉和楚春熙娘俩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着装,紧紧依偎着端坐在外屋的靠椅上。
小姐这个时候怎么在夫人房里?看着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楚春熙还没到跟娘亲分院的时候,小院也是从朝霞院隔出来的,距离没有几步路。青衣取了她的衣服和鞋子过来,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楚春熙房里的大丫鬟红粉。
青衣进来就帮小姐穿衣服,紫衣也上来帮忙,看到青衣手忙脚乱的手都有点发抖,紫衣和的心都乱了,米嬷嬷的手更是攥成了团。
十四岁的红粉进来马上就“噗通”下跪,以为夫人是专门问罪的,身子有点颤抖:“夫人,今晚在小姐房值守的是绿粉,年纪小可能睡得沉了一些,直到青衣姑姑过去才发现小姐不见,怕被夫人责罚哭哭啼啼的,我让她跪在外面了,是红粉平时管教不严,请少夫人责罚。”
“红粉先回去吧。”
景秋蓉现在可没有时间理这些小事,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刚才女儿跑得急,丫鬟没注意也在情理之中。只想着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腹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皇上都没下旨呢!也不好说事情起因就是女儿做了个梦。
“娘亲,让红粉也留下!”
楚春熙说的时候很肯定,她按下娘亲指向外面的手,红粉刚刚爬起来一脸沮丧,以为夫人为这件事发怒了。现在看小姐的话夫人没有异议,心里暗自庆幸小姐的维护,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应了声:“是”,马上就退后几步站到了米嬷嬷她们的后面,恭恭敬敬又有点胆怯低垂着头。
前世,楚春熙知道曹护卫是个好的,把她们亲自送到庄子,后来还偷偷去看过她们几次,送了不少吃食,直到后来被侯府赶出去,还去帮干活,最后流落到哪里不得而知。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但是楚春熙已经不太记得是谁了。
楚春熙看娘亲听到外祖父外祖母一下又红了眼,连忙找事情给她做:“娘亲,所有要带出去的人,卖身契你全部收好了,待会儿再给熙姐儿放进神仙姑姑的百宝袋里。”
前世就是因为卖身契不在她娘三手上,才出了那些落井下石、背主求荣的恶奴,这一世,卖身契在她们手上,忠仆也不至于被其他人随便打杀,将来也应该给他们个好结局。
“还有,待会嬷嬷和姑姑们回来,叫她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先放在不显眼的角落,大件的不好带的就不用收了。”
看娘亲都点了点头,知道她上了心。最后贴了贴娘亲的腰身,说:“一盏茶后,我们在门口马车上见。”
朝霞院里的东西她没打算全部收进空间,到时下人能拿多少算多少,不然过几天侯府发现库房已经空空如也,恰好朝霞院也一样,反而会被怀疑上。
其实不用收拾也可以,出去再买就是了。以后有她的百宝袋,也不怕买不来那点东西,但这样让外人看来就事出反常了,毕竟出去也是要吃要喝的。
“那浦哥儿,浦哥儿呢?”这是走了就不回来吗?由于时间太紧急,女儿的这波操作,她还是没完全看透,她可不想把不满五岁的儿子留在这狼窝里。
刚刚女儿说要去大将军府,也没说要带上浦哥儿的事,不知道是事情太急太多给忘了安排?
“娘亲,抄家封门前我们还得赶回来!这次我们不能任由他们处置,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娘亲都要坦然以对,但是,前提条件是弟弟和熙姐儿娘亲必须带走。”
“这种时候休妻,被唾弃的只有他们。”怕娘亲犹豫,楚春熙又加了眼药,现在不是顾及这种世俗眼光的时候,只有先把他们一家先摘出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她再慢慢清算。
罪不及出嫁女,有点体面的人家即使担心被皇上忌惮想要和亲家撇清关系,一般都会选择和离把嫁妆还给儿媳,但她们娘俩都知道,平阳侯府是个例外。
“可是,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想到浦哥儿自动放弃侯府嫡子身份,想想自己丰厚的嫁妆,景秋蓉心如刀割,如果不能带走她宁可毁掉,不想便宜了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楚春熙用肯定的语气跟娘亲说:“神仙姑姑说了:大厦将倾,焉有完卵?我们离开才是正确的。”
是了,是了,一切都信神仙姑姑的,熙姐儿虽说平时也有读书识字,但是哪里能说出这样有内涵的话?这绝对是神仙姑姑的原话。
想到女儿说的前世被磋磨死在庄子里,再听现在这样的话景秋蓉已经没有犹豫,神仙姑姑另有打算,不会害他们的。
景秋蓉舒了一口气,眼睛微闭了一会再缓缓张开,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盘算,她算准了,侯府那一窝心肝已经黑透的,宁可舍弃亲生骨肉也舍不得放弃她嫁妆这块肥肉,不然平时也不会对她的一双儿女不咸不淡。
楚春熙这会眼里熠熠生辉,心里也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娘亲,熙姐儿想好了,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
这一世有了她,定不能让历史重演,娘亲和弟弟得好好的,景大将军府也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她得跟着!
“熙姐儿跟着外祖父他们去流放。”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却也让景秋蓉的内心震了震,更让她有了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自己没想到的女儿都想到了。既然平阳侯府无情,以后爹娘弟兄们才是她们娘三个的依仗,不如跟着他们走。
觉得自己的思维对上了轨道,她很快回过神,一下脸上恢复清明,很快坚定地附和女儿:“对,这辈子外祖父外祖母去哪我们就去哪!他们才是我们的亲人。”
景秋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毅然,既然夫家靠不住,那她就还是景家女,不再是侯门妇,无论富贵贫困或苦难,都应该和景大将军府站在一起。
本以为自己的选择对了,也跟女儿想到了一处去了,女儿肯定会高兴的。
没想这话却被打断了,楚春熙眼神凌厉,坚决地冲她摇了摇头:“不,娘亲和弟弟得好好的。浦哥儿才不到五岁,且不说受不了流放一路的颠簸流离之苦,也不能让他去冒险。十岁以下的孩童也是景大将军府以后的希望,娘亲和弟弟得留下,娘亲在京的任务也很重,得护他们周全,习文或习武,也让他们受到良好的教育。
放心,女儿去替娘亲尽孝,会一路护外祖父外祖母一家的周全,不会太久的。
我们走后,娘亲、弟弟和景大将军府的下人孩童们直接去青山庄,这一世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娘亲等着熙姐儿回来。”
对这样的安排,景秋蓉竟无以反驳,自然知道如果自己任性不但帮不了父兄,反而会成为他们一路上的累赘,这肯定也不是家人想要看到的,而那些景氏年幼孩童确实需要照顾,也确实是将来的希望,这副担子确实不轻。
主要是,她确信这是神仙姑姑的安排。
楚春熙没有告诉娘亲,觉得不提醒她,应该她也可以预想得到,那些没有被流放的景氏孩童,前世由于失去了庇护结局都很悲惨,最终沦落为奴为婢,有的甚至沦落青楼、沦为乞儿流连失所,大多都没长大成人。
楚春熙说完这话,看娘亲没有反应而是静默着,知道她是清醒了,也默认了这样的安排,这样她就放心了。
京城的事情还多着呢,母亲这些责任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事情,等她从岭南回来还要从长计议。
这些她现在不能说,不然只会让娘亲更加担心和焦虑。
“表小姐要跟着去流放?万万不可。”
周伟的吃惊程度不小于早上的景秋蓉,他又有点焦急,表小姐一定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还觉得流放是过家家呢!表小姐聪慧是不假,可也太自负了些。看她那小身板小胳膊小腿,流放路上不但他要阻止,怕是老将军和老夫人也是不允许她去冒险的。
“这事我和娘亲商量过了,周伯伯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和周伯伯一样,抱着保护外祖父、外祖母一路周全的决心。”
“可是......”周伟欲言又止,但是看大小姐和表小姐都一脸坚决,也不敢说:恐怕表小姐去了反而成为累赘,比这更严重的话在自己心里千回百转,可是最终没有出口。
因为老夫人和三爷都说了,以后京城的事听从大小姐的安排,他可是刚刚表过忠心的,现在出尔反尔,忤逆主子肯定不行。
母女俩哪里听不出周伟的心声,时间不允许他们详谈细说,只能让他的话胎死腹中,楚春熙又说:“还劳烦周伯伯再给大舅舅传个信,在岭南的苍梧府一带地界,据说有金脉。”
景秋蓉这回愣了神,久久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张得最大的换成了周伟:岭南山高皇帝远,这表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就是侯府也应该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吧。
这其实是她前世被迫嫁给那个二品官老头后,无意中听到的,那时候朝廷已经在组织挖矿,听说因此征用了很多劳役,还调过去了很多官兵。
也就是说,朝廷应该在六七年后才发现金脉。
周伟:如果大爷能够安全脱身,肯定会带出来不少随从,想来事发突然肯定没想到什么好的去处,与其东藏西躲,倒不如用信给他这个提示,狗皇帝肯定不会想到他们会跟随去瘴气毒虫这么多的岭南,肯定认为他们会继续潜伏在西域——他们警家军的根据地,或者藏身京城附近等着造反。
周伟:“流放之地......”
表小姐说要跟着去流放,周伟还想再劝劝,否则都觉得对不起老将军和府里的两位爷。
楚春熙却不给他再劝阻的机会:“周伯伯莫要劝阻了,我们也得回侯府了,您还是按我和娘亲说的,先理清思路做好安排,有什么我们今晚回来再细细理论。”
周秋蓉也不给他继续说了,一锤定音:“其他的护卫长尽管安排去做!”
周平:看来这一路安排还可以再周密些,可得护这个小祖宗周全!表小姐如此聪慧,折在路上就可惜了。
只是刚刚表小姐说什么?今晚再和他细细理论?娘家被抄了,侯府还能大晚上放她们出来!
表小姐可真天真。
......
再迈进平阳侯府大门的时候,母女二人的脚步异常的坚定,举手投足和步伐从来没有过的同步。
天边的红霞已经完全散去,太阳已经升起接近半空,秋日的阳光映在她们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暖意,她们不敢想象景大将军府现在是什么景象,只知道再惨也惨不过前世。
不和禁军硬碰硬,也不带走任何东西,这就是景家保全的根本,这些景秋蓉已经提醒过母亲和三弟了,但愿他们能听进去。
朝霞院里,没看见青衣和紫衣,米嬷嬷则已在花厅里将早餐摆好等着她们,跟了景春蓉二十几年也是个经得起事的,现在米嬷嬷极其镇定,虽然有点神情肃穆,猛然看见主子两个仿佛又有了主心骨,眼里都泛着亮光,连忙招呼起来。
“夫人,小姐,你们赶紧坐下来,吃上几口。”然后忙着给她们舀粥。
“米嬷嬷,从今天开始,你们还是叫我姑娘吧。”
米嬷嬷舀粥的勺子抖了抖,撒了一些在桌上,眼神有点愣怔。夫人神情镇定不似今早那么慌乱,但是这个称呼让米嬷嬷眼神暗了暗,但是她不多一语就是点了点头,还宛如当年那般,叫了一声:“姑娘。”
青衣和紫衣闻声从里屋出来也不说话,叫姑娘就意味着什么,她们很清楚,却是一丝劝解的意思都没有。
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三人忙着帮她们舀粥布菜,就想让他们好好吃几口,一切都在行动中。
“娘亲、姐姐,你们去哪了?浦哥儿等你们好久了。”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旁边没有平时跟着的奶嬷嬷伺候也没人跟着,但是也不哭不闹,看见他们两个就往前扑。
青衣连忙解释:“我们让汪哥、红缨和红粉,也回去收拾点小姐和少爷房里的东西,收拾完了马上会过来。”
景秋蓉和楚春熙都点了点头,表示说这么做就对了,多少收拾点也省得出去了再去购买。
小团子应该已经吃了不少,小肚子都已经鼓起来了。刚刚自己拿个大包子不知道躲在哪里啃着玩,听到姐姐和娘亲的声音才跑出来的。
这会倒是不粘着娘亲,反而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放,扑过来几乎挂在了姐姐的身上,他最喜欢姐姐了,姐姐最疼她,事事都让着他,东西也给他最好的。
就算他不扑过来,楚春熙也会迎上去狠狠的抱紧他。前世弟弟只活到了八岁,是被背主的小厮推到庄子鱼塘里溺死的,被抱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那个寒冷的冬日,弟弟的尸体湿漉漉的几乎冻成了冰,那时候她哭得肝肠寸断。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一到寒冷的冬日想起弟弟,她就会浑身颤抖,感觉彻骨的寒冷。
“浦哥儿最喜欢姐姐了。”声音清脆,胖胖的身体很笨拙可爱,笑得很甜。
“姐姐~~也一样~~喜欢弟弟和娘亲。”楚春熙想哭。
今天姐姐怎么回事?把他抱得太紧了,还不紧的贴着他的脸蛋似哭不哭,浦哥儿肉肉有点疼。
弟弟楚青浦淘气嘴巴甜,但是平时最是听楚春熙的话,看姐弟两个粘糊不消停,浦哥儿又嘻嘻哼哼。紫衣连忙抢他,米嬷嬷又趁机往他嘴里喂了一口粥,小团子说话都含含糊糊起来,省了他妨碍小姐吃饭。
两人看到弟弟就觉得很欣慰。
景秋蓉:这辈子儿女双全真好。
楚春熙: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娘亲和弟弟都健在。
“你们几个吃了吗?”景秋蓉关切点问,也拿起青衣递过来的筷子。
“担心待会姑娘有事要吩咐,老奴和她们两人都赶紧先吃了个饱饭。”
米嬷嬷一面说,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们家姑娘,三个仆人都有点神情凝重,知道大将军府肯定不好了。
“景大将军府出事了,侯府留不得,你们可想清楚了?如想要个自由身待会儿就将卖身契给你们,念在你们忠心耿耿伺候我们多年的份上,安身费用每人二百两......”
听景秋蓉淡定地这么一说,完全不像说假,三个人“扑通”就跪了下来,以前府里下人放出去,安身费都是五两,就是得脸的管事也最多不过二十两,能给她们这么多,这是多大的情分!平时姑娘待她们好,她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都记在心里呢!
景秋蓉:“大管家,这个你得拿着,这种时候别去讨价还价,尽管往多了买,银子不够家里还有。”
女儿想得都面面俱到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掏钱,做好后勤了。
在马车上已经和楚春熙看过了,母亲交给她的木匣子里面银票和黄白之物不多,反而都是景家的祖传之物和一些往来的书信占了一半。
“大小姐放心,前院帐房的银票三爷具已叫老奴贴身带着了。”景大管家拍了拍鼓鼓的腰部,然后又说:“且等我出去安排了这些事务,再回来好好清算,交给大小姐。”大管家毕恭毕敬地向小姐汇报,生怕他她起疑或者不明白。
“不用,既是三爷安排的,大管家尽管拿着,以后还是大管家来管事,规矩还按以前府中的来,每月只给本小姐看账本就行。”
听大小姐如此信任自己,大管家眼里含泪,感激地朝景秋蓉再次拱手行了礼,才退出去。大小姐在侯府一直掌管中馈,手下肯定有不少能人,他早就做好了交接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大小姐却如此信任他。
楚春熙暗暗孤咕嘟:难怪我在前院都没找到银票,原来三舅舅早就有安排,也不枉她们一大早就赶过来报信走这一趟了,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不是读死书的,心思也通透。
心里没有表露出来的那点紧张情绪稍稍有了点松弛,有了三舅舅的安排又有那么多的助力,想来这一世的境遇肯定不会沿着前世的轨迹走,应该翻盘的机会比她预想的要早。
“曹护卫你们几个以后也留京,保护好母亲和弟弟,还有留在青山庄的所有景氏孩童。”
看到曹护卫点点头,楚春熙又把头转向周伟:“周伯伯,只是曹伯伯这边人还是太少了,还劳烦周伯伯再调拨点身手好的给他,武功好又会种地的最好。”
武功好可以保护人,会种地还能避人耳目,孩童们以后都得习武也要学会种地,才不会养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顽童和体弱书生,毕竟以后家族的荣辱和兴衰就依靠他们了,得培养他们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习性,担起家族复兴的重任。
周伟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琅琊庄他们那帮兄弟,除了不能自理的,这几年早就化身老实勤劳的农民,刚好让他们有用武之地。
曹护卫这会是直接面对表小姐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出去,景大管家那接应恐怕还得需要我们几个护着,免得中途出现什么差池。”
是的,接应孩童很重要,容不得任何的闪失,不然有可能一步错,步步错,景家这个时候不能遭受更大的打击。
景秋蓉和楚春熙都点了点头,果然人多力量大,她们没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
每次有人出去,糖霜又重新把门关上,继续做她的看家门神。
“流放地是在岭南的崖州县崖门渔村,除了沿途需要有人跟着,劳烦周伯伯派人提前去摸清沿路容易出事的要害之地,最好暗中安排些人接应,以防万一。”
连流放的村子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景秋蓉嘴巴张开都合不拢,神仙姑姑果然厉害,周伟也是一脸诧异,但是也只认为是侯府消息灵通而已。
“我们还得安排人提前去崖门渔村,最好是外祖父外祖母用惯的人提前去候着。”
外祖父外祖母年老体弱,能够得到熟悉的身边人照顾自然是最好的,这些楚春熙都想到了。刚刚她注意到外祖母平时旁边侍候的嬷嬷丫鬟都在。
周伟和景秋蓉都点了点头,这点楚春熙想得实在太周到了,一路上就够苦的,能有命活到那却连一张安睡的床都没有,那是何等的打击,主要是他们现在不缺去打前锋的几个人,何不让外祖父外祖母包括她自己去到了可以睡个安稳觉。
楚春熙转向娘亲:“阿娘,熙姐儿想过了,就让女儿身边的红粉和外祖母身边的王嬷嬷扮成母女,再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前去,外面的人里有没有外祖父身边的人?这还得你们来安排。周伯伯再安排几个身手好信得过的人,最好是都会赶马车骑马的,一行人提前一些赶过去,外祖父,外祖母一到就能住下最好。”
周伟:肯定是三爷已经把相同的话跟大小姐和表小姐讨论过了,所以才会跟他们商量安排的不谋而合,现在也就是多出表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倒是无碍。这么想后也不点破,又点了点头。
纵然是这样,他也觉得这位表小姐是个极其聪慧的,小小年纪,听过舅舅说一遍就能这样一字不漏复述出来,在孩童里也是万里挑一了,怕是大小姐都没有那么好的记性。
周伟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也把自己和三少爷商量好的事说了出来,解释道:“京里打探及传递消息,在下具已安排有人手,除了此处宅子,我们还安排有另外两处不起眼的宅院,都是很低调的民房,留有副手专门负责。
一路护送之事,周伟亲自安排并一路跟随,只是不能明眼跟着,只能以其他身份出现或者躲在暗处,定护大将军一路周全。”
“不知琅琊庄里有没有懂得医理的人?”景春熙又问。
周伟的目光完全被表小姐吸引住了,对他提出的问题更是不敢怠慢。他和三爷没想到的表小姐也都想到了,真是京城贵女少有的聪慧:“有个瘸腿的,说不上是军医但也有几分本事,早年在北疆是跟在军医身边做过徒弟的,这几年,庄子里头谁有个疼脑热、铁打摔伤的都是他在看,基本不用找外面的郎中。”
“那就劳烦周伯伯马上派人把他接过来,明日让他跟随我和外祖父他们去流放。”
“表小姐要去流放?~~万万不可!”
紫衣一脸坚决:“奴婢不走!”
青衣也眼神坚定,跪着也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姑娘别赶我们,您到哪婢子就到哪。”
米嬷嬷泪眼婆娑已经垂了下来:“老奴自是不会走的,反正无儿无女,死也要死在姑娘身边。”
就连糖霜也跪了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纵然是脑子再笨,一圈走下来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景秋蓉也不再劝,都知道她们的脾气,知道劝也是劝不走的:“只是跟着我你们怕是要受苦了,以前的荣光不再,恐怕还要担惊受怕。”
“再苦再累我们也是景家的人。”
“反正就跟定小姐了。”
看她们一个个表着忠心,又一脸决绝的模样,景秋蓉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把她们一个个扶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光想着大将军府现在会是什么状况?父亲杖刑之下是否还有命在?母亲是否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她想想都后怕。
但是外面的事她得扛着,只有扛起来才对得起跟随她的人。
楚春熙却是站了起来,重新把娘亲的身子按到了凳子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亲,吃!”
“娘亲,吃!”浦哥儿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娘亲和几个仆人今天有点奇怪。看姐姐这么说也从新抓起个大包子往娘亲的手里塞。
楚春熙:“吃!吃了才有力气。”
浦哥儿:“吃完打仗!”还举起了肉肉的小手掌拍向了姐姐,以为像平时那般闹着玩呢。
楚春熙自然配合着他,大手小手拍在一起:“吃完我们要打个胜仗!”
景秋蓉:“对,吃完打胜仗!”
看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景秋蓉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咬了一大口包子,但是却只是口若嚼蜡,嚼了几口勉勉强强吞了下去。
楚春熙不再理她,自己吃了个满饱,吃饭大过天,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然后忙着去看嬷嬷和姑姑们收拾的东西是不是齐全,有哪些是应该往空间里放的。浦哥儿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路跳腾得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嘴巴也不消停,可就是不长心眼,也没注意到东西一件件在姐姐面前消失。
最后,除了娘亲和弟弟的衣服被褥多留了些,还有嬷嬷和姑姑们自己的包裹都没有动,其他的都一股脑塞进了空间。
果然没出她们所料,没过半个时辰,院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和嘈杂声,然后就知道有不少人进来了,连婆子一声通传都没有。
“景氏!”
景秋蓉刚刚还听米嬷嬷的劝,勉强吃了几口,躺床上微眯一下眼睛养养神,顺便理清一点事情。
她听到动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又扶了扶一点都没凌乱的发鬓,才面对来势汹汹的侯老夫人老柳氏和楚炫。
往日里一想搜刮她的好东西,就和颜悦色叫着自己“秋蓉”、“好儿媳”的老柳氏果真脸变得够快,现在冷冰冰进门就喊她“景氏”,那声音阴冷的很,换的是完全一副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或是被她骗了钱的卖菜婆子。
而随之进来的楚炫,缩在后头假装一脸悲切,可惜后头还带着个幸灾乐祸,摆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的柳姨娘,最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奴仆婆子,一看就是来者不逊,气势汹汹。
那个道貌岸然,平时满嘴都是孝道伦理、四书五经的侯爷公公,果然还知道要点脸面,没有亲自过来。
楚春熙注意到柳姨娘的脸上已经微微有点泛红,想来是药粉已经开始起了点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景秋蓉看着气势汹汹进来一群人,没有用尊称,但是脸上还堆着笑容,似乎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母子二人,眼光对视后相互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早就有了谋算,正如神仙姑姑预料那般,来了就没好事。如果不是女儿提前预知,都不知道他们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两个孩子都在,浦哥儿被楚春熙紧紧搂着,也没有站起来行礼,浦哥儿都没见过祖母和父亲同时在母亲院里出现,所以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们。本来挣扎着想下来,但是姐姐却把他搂得很紧,再看看姐姐一言不发也浑身不动,浦哥儿有点不知所措,楚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柳老太婆平时讲规矩惯了,那里又过这种礼遇,不由生气大骂:“景氏,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景秋蓉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他们是有样学样了,没准是看到你们没经通传直闯进来,被吓愣了呢!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婆母见谅。”
“熙儿,你带浦哥儿先出去!”楚炫的话没有一丝温度,更不说上前来抱一抱被祖母的话吓得有点愣怔的浦哥儿,一贯的冷情面对景秋蓉和一对儿女,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他被景秋蓉阴阳怪气的语气内涵到了。
景秋荣不吭声,两个孩子也没有动,有点担心浦哥儿的情绪,楚春熙觉得还是先把他抱出去好,省得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米嬷嬷,劳烦把浦哥儿抱出去!熙姐儿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想他想得紧。”
这话让楚炫愣了愣,平时女儿对他似乎没有那么亲近,这会是忽然转了性吗?想主动向他示好?不过他极少迈进朝霞院确实是真的,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她若懂事侯府也少不了那几口饭。
他并未注意楚春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那一丝嘲讽。
米嬷嬷从小姐手里接过浦哥儿,同样没说话也没行礼径直就走了出去。但是出门就把浦哥儿塞到了紫衣的手上,然后依然回转身进门,也不过来靠近他们,像鹌鹑一样垂手站在门口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耳朵却戒备地支愣起来,担心她们家姑娘受了委屈。
“怎么?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景春熙站在后面都想鼓掌,娘亲不负春熙所望,果然威武。
实在是事情变化得出乎他们三人的预料,一下屋子里再一次鸦雀无声,除了米嬷嬷外,其余几个婆子瑟瑟发抖,都想退出去了:事情这么严重的吗?到时不会又是用奴婢来顶罪的伎俩吧!早知道应该告病的。
停顿了好一会儿,老柳氏又开始跳,身子不跳,脑瓜子也突突的跳。
“好!好!好!你倒是个狠的,我平阳侯府还没嫌弃你,你倒是张狂起来,也亏得你平时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装得可真像。
~~这就是你们景大将军府的门风,我倒是看你失去了平阳侯府的庇护,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老柳氏捶着心口撕心裂肺马上要晕倒的样子,柳姨娘忙连忙假惺惺地帮她顺气,实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恨不得这休书马上就按了手印。
楚炫却是胆战心惊,如若真如锦秋蓉所说,即使没有证据说他们侯府杀人,可一顿追查下来也得脱层皮,直接把侯府的脸面生生撕下来。即使皇上不怪罪,朝中的文臣们必然会口诛笔伐,他平阳侯府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秋蓉,不若你再想一想,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想一想熙姐儿和浦哥儿......”虽说对这双儿女没有多少情分,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子女要流落在外,楚炫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心中终于产生了一点对子女的怜悯,还是觉得脸上无光,反正楚春熙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渣爹眼里的一丝爱意和疼惜。
但是看渣爹忽然软下来,站起来又忽然重重坐下去,完全失去了刚刚进来时的那种气势,就知道娘亲被休是不可能。
“休了?明日熙姐儿就带着弟弟,去皇宫门口跪拜,让皇上收回成命,为外祖父申冤。”楚春熙这时出口,又帮娘亲下了一剂猛药,她都懒得再听渣爹那一番假惺惺的说辞,她和娘亲、弟弟都没有时间耗在这里,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她怎么去办事?
“你们敢!”柳氏气得打了个哆嗦,指着楚春熙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想到刚才被儿媳妇拍了一掌,现在那手指还有点痛,不消一会又放了下来。
最后缓了两口气,还是不知悔改,恶狠狠地指向楚春熙:“这两个孽障是不能再要了,眼不见为净,炫儿,快点给她写和离书,我们平阳侯府不缺孙子。”
然后又马上加一句:“记得要写上,嫁妆可是她自愿不要的。”
换成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她和弟弟真的去给景大将军府申冤,那就是平阳侯府对皇上的判决不满,也表明平阳侯府和景大将军府站在一起的决心,那就是想谋反。楚春熙可以说是直戳渣爹和平阳侯府的软肋,他们肯定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们宁可舍弃亲孙子,也不会让侯府的利益受损。
“秋蓉,果真要如此吗?”渣爹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这副狗样母女俩都不想再看了,只想快快解决,能快点走出这道腌臜的大门。
景秋蓉一脸坚定却面无表情,坚决地点了点头:“和离!一双儿女我带走,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和侯府再无瓜葛,否则,我们娘仨一起去给皇上下跪。”
楚炫愣了愣神,他还是不太相信景秋蓉这个时候会自己提出和离,他不是爱极了自己、对他唯命是从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匍匐着求平阳侯府给他们一条生路,或是拿出钱财求他去帮打点吗?
但是看到景秋蓉一脸决绝,又不似作假,就连八岁的女儿也没有萌生一丝即将被赶出府的伤感,没有想象中那跪着抱他大腿哭哭哇哇的景象,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身上流着景氏的血脉,都是这么难啃的硬骨头吗?
“端砚,去我书房,把笔墨纸砚拿来。”利益还是战胜了那点血脉亲情,挥手把随从招呼了出去。
“不用了,我屋里就有。”
米嬷嬷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下这样的决定,但听到吩咐还是进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可是墨她是不磨的,谁要写就让谁磨去,把东西往楚炫旁边的小几子一丢,继续去做她的门神,连姑娘她都不看了:生气!气死了!
最后还是柳姨娘磨墨,一开始是水加多了,磨着磨着还溅了楚炫一身楚炫拿起笔,气得楚炫跳起来想骂人。最后倒掉,重磨了一次才勉强能用。
楚炫一开始还强装镇定,每写一个字又看一眼景秋蓉,眼里似有不甘,又似乎在等她回心转意,恨不得景秋蓉立马跪下来求他。
被老柳氏和柳姨娘催促了几次后,楚炫马上加快了速度,炫起了他的龙飞凤舞,急着和她们撇清关系。那脑子清醒得很,一点都不迷糊,第二条就马上写了景秋蓉自愿放弃嫁妆的条款,最后一条更是把儿女除族断亲直接写到了和离书上,可能是真的怕她们真的以侯府的名义去闹事,受到大将军府的牵连,宁可断个干干净净。
景秋蓉和楚春熙木然地看着他落笔,脸上心里都是恨意和快意并存,一言不发地冷眼相对,屋子里静得除了落笔的沙沙声,针尖落地都可以听得见,那些婆子也是步子都不敢移一下,生怕一动就直接被打杀。
原本还担心儿女带不走或是怕断不干净呢!这会却是他们的生父直接执笔,亲自把这段孽缘断了个干净,以后想反悔都不成了。
楚春熙已经想好了,明天就让大管家伯伯拿去官府过明路,省得渣爹以后后悔。
柳姨娘一脸得意,大字不识几个还凑上去,假装看写的和离书字眼上有没有纰漏,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红扑扑的脸上,却是对她们母女明晃晃的挑衅和讥讽。
本以为以后还要再算计一番才能夺回正妻之位,谁想这个蠢妇主动让出来了,倒是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机,这么一想,脸上都拧成了一朵烂麻花,偶尔还挠上一下。
老柳氏还在旁边恶狠狠喋喋不休,觉得和离是落了她的面子:“本想留你,留在侯府起码能够遮风挡雨有口饭吃。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东西可是你自己不要的,白纸黑字的你千万不要反悔,到时候回来求我是没有用的。”
平时还顾着点脸面,相互恭恭敬敬的,看景秋蓉签名又摁下了指印,这会老虔婆丑恶的嘴脸就出来了。
甚至还反手握了握搀扶着她的柳姨娘的手,似乎在给她底气为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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